京墨进来后,霍留行问:“野利冲那边,有没有新动作?”
“如郎君所料,他并未返回京城,而是继续往西去了,不过……他将自己遇刺的消息传报给了圣上。”
野利冲再想追击霍留行,也不能以西羌使节的身份杀进京城。良机已失,既然在霍留行面前暴露了身份,他自然得马不停蹄地赶回西羌,否则万一霍家抓到他的把柄,将他叛徒的背景揭发了,他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但他没能杀成人,必然又心有不甘,总要在皇帝那里给霍留行使使绊子。比如跟皇帝说,刺客武功高强,不像普通江湖人士,又比如告诉皇帝,自己拿弯头斧砍伤了刺客的腰腹。
这样一来,皇帝便有可能把怀疑的眼光放到朝中一批武艺卓绝的武将身上,认为有人企图再次挑起西羌与大齐的争端。
沈令蓁听得心惊rou跳:“倘使圣上这时候查到郎君头上,郎君可真是没法掩饰……”
霍留行摇头一笑。
既然早已料到野利冲会有这么一手,他当然也准备好了应对之法。
“那就让他没机会查到我头上。”他转头吩咐京墨,“去外边小范围散布野利冲遇刺的消息,让朝中武将们知道,刺客的腰腹受伤了。”
京墨眼睛一亮:“郎君英明。”
沈令蓁熬了一夜,脑袋混沌,暂时还没回过味来,听京墨说这主意英明,想那大概就是英明吧。
霍留行一心着紧大局,只得由她着紧他的身体,看他这劳碌命终于安排完了正事,便给他端了碗清爽的粥来,喂他一口口吃下,又给他喝了止疼和退烧的汤药。
“郎君再好好睡一觉吧。”她说。
霍留行稍微恢复了点力气,轻轻拍了拍床榻:“你也来睡。”
她立刻摇头:“我要睡也不能上郎君的榻子,碰着郎君的伤口怎么办?”
“我放心你的睡相。”
“我不放心。”
霍留行皱起眉头:“别让我废话了,累。”
刚一活过来就这么凶。沈令蓁只得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榻,木头人似的缩手手脚地平躺在他身边。
霍留行笔挺挺地躺着,抱不了她,觉得缺了点什么,想了想,把她手给牵住了。
沈令蓁哭笑不得:“哪有人睡觉还拉拉扯扯的?”
“昨晚听见你叫我抓牢你的手,怎么也使不上劲,现在先牵住,就不担心了。”
沈令蓁心里泛起酸意来,看着他道:“郎君昨晚在梦里一定吓坏了……”
霍留行偏头瞧着她,失而复得的情绪在此刻翻江倒海地涌上心头:“大难不死,是不是该庆贺一下?”
沈令蓁一愣:“是,不过郎君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庆贺?”
“有办法,你爬起来一点。”霍留行指挥着她,让她斜趴在床榻上,脑袋伸过来。
沈令蓁一面小心避着他的伤口,一面一头雾水,刚要问“然后呢”,就被一只手掌猛地一压后脑勺,与他鼻尖碰鼻尖地贴住了。
霍留行轻轻啄了一下她的下唇,在继续下个动作之前,用气声说:“这不叫咬,叫吻,是夫妻恩爱时做的事,知道吗?”
去年深夜茅草屋内的亲密场景,蓦地在眼前跳了出来。沈令蓁整个人“轰”地一下像被烧着了,低低“啊”了一声,屏住了呼吸。
“知道了没?”霍留行摁着她的后脑勺,再次确认。
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以极小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那我继续了。”霍留行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能把生米煮。
☆、57
第五十七章
沈令蓁一觉睡到入夜, 直至听蒹葭来报,说孟郎君悄悄来了府上,方才醒转过来。
霍留行烧没退全, 睡得太沉,这样都没动静,沈令蓁不舍得叫他, 便自己先下榻,简单梳洗后将孟去非迎进来, 小声道:“孟郎君怎么来了?行踪可曾被人发现?”
这节骨眼, 他们真得夹着尾巴做人。
孟去非十分配合地用气声答:“听说表哥快死了,我来瞧他一眼。我办事表嫂放心, 走的暗路, 盯梢的人都以为我还在明朝馆里听曲儿呢。”
沈令蓁也不好跟他计较这死不死的晦气用词, 迅速将他身后的房门掩上:“郎君还在睡,你先进来。”
孟去非跟她入里, 绕过屏风,掀开霍留行身上被衾一角,张望了眼他惨重的伤势, “啧啧”摇头:“还没个一儿半女的呢, 这把老腰就先不行了啊。”
霍留行醒得恰是时候,一睁眼, 看见他这张幸灾乐祸的脸,反击得相当迅捷:“比有腰没处使的好些。”
孟去非噎住。
自他成年以来,皇帝陆陆续续给他安排了几房姬妾, 名为赏赐,实为监视与控制,他不可能跟这些女人生儿育女,不过是顺水推舟地醉卧美人乡,与她们逢场作戏罢了。
当然,皇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