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就盼着周彤能够活得久一些,周彤活着,他才能活着。
谁能理解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是什么感觉呢,那是屈辱,是无奈,是想把那个人掐死却不能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晶莹的泪珠挂在秋秋苍白清秀的脸颊上,如同寒露中的纤纤小草,鲜嫩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割了喂马。
周彤伸出了一只手,她的手掌白皙如玉,掌上有茧,但却并不影响这只手的美观。
她把手伸到秋秋面前,秋秋一怔,周彤是要和他握手吗?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自己的手,可是他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可是那只手却从他的面前移到了他的颈下,下一刻,那只手便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他说不出话来,大睁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周彤。
“你说得很对,沈家于我有养育之恩,我要报恩,沈家清誉不容玷污,沈家一门英烈,没有败类,更没有阉人!从此之后,世上再无你。”
……
乾清宫的院子里,萧祎和李冠中看着向他们缓缓走来的周彤。
待到周彤走到面前,李冠中忍不住问道:“审完了?”
“审完了。”周彤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倦意的微笑。
“他招了?”李冠中又问。
“招了”,周彤做个深呼吸,笑着说道,“这是后晋那帮人的Yin谋,刘达姐姐一家子早就入了真仙教,当年皇帝假死,宫中混乱,屠卫,也就是季四爷那伙人,利用那个空当把秋秋送进宫里,李代桃僵,假扮成茶水房里的小内侍。那个兰君也是死士营送过来的,是个死士。秋秋身上有两处绣花针,应该是连儿暗算的吧,李侯爷,连儿是你的人吧。”
李冠中没有回答最后的问题,他看了萧祎一眼,又看向周彤,问道:“这个秋秋,他的真实真份是……”
“他也是死士营的死士,死士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他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周彤淡淡地说道。
☆、第七七一章 太祖有遗诏
萧祎的眉头动了动,迟疑地问道:“他只是死士?”
“是啊,对了,刚刚我力气没有把握好,一个不小心把他掐死了,李侯爷,你让人把尸体处理了吧。”
周彤说完,李冠中和萧祎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疑问,两人很想问问她,皇帝真的是兰君和秋秋杀的?真的不是你?那你进宫来做什么?难道你算准了皇帝会死?傻子都能看出这个秋秋来历不简单,你不小心把他掐死了?
怎么看周彤都不像是一个冒冒失失的姑娘啊。
可是两人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萧祎讷讷道:“刚刚你的人来过,我见过他们,东西也拿了。”
“嗯,好,那是你们当官的事,和我没关系了”,周彤打个哈欠,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李冠中道:“李侯爷,能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小睡一会儿吗?”
天亮之前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京城里的各家各户。可是没有接到宫里的旨意,文武百官该上朝的还要上朝,该上衙的还要上衙,该上学的还要上学。
大户人家的采办们,和自家老爷们前后脚出门,他们要赶在铺子开门之前,去抢孝布!
若是去晚了,一来怕是抢不到,二来这孝布也会水涨船高。
当家主事的夫人太太们,这个时候就叨念起定国公来了,萧家早早地备了一两车的白孝布,可却迟迟没见他们家里办丧事,现在好了,不论萧长敦死没死,他们家的存的那些白孝布是用不到自家头上了。
管你是国公爷还是普通百姓,也不能抢在皇帝前面办丧事。
文武百官惴惴不安,眼下秦王已经打进了北直隶,皇帝却又偏偏在这个时候驾崩了。
皇帝若是像太祖皇帝年事以高,或者是像先太子一样病体支离,他们倒也不会觉得突然。可崇文帝只有二十出头,虽不强壮,可也无病无灾,除非是他想不开自尽了,否则怎么会说死就死呢。
经历过太皇太后的暴毙,文武百官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皇帝死于非命,十有八、九是像太皇太后那样,被刺客刺杀的。
走在大街上,透过微微撩起的轿帘,他们看到街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京卫,心里便更加确认了,皇帝就是被行刺了。
原本朝堂上有三派,一派以定国公萧长敦为首,一派是以首辅毛元玖为首,还有为数不多的,则是那些保持中立的清流或者言官。
自从萧长敦称病,国公府大门紧闭之后,萧派的那些人便也是要么病了,要么侍疾,就连每日的朝会,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今天倒是全都来了。
因为天还未亮,就有人在他们各家门口递了话,世子爷让他们今日上朝。
毛元玖的那一派早早就到了,虽然没有人到他们家递话,但是自从萧长敦中风以后,萧长敦的人也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保持中立的那些人索性做了哑巴,这朝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