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到哪里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Yin霾。
屋内所有宫人奴仆都感受到了这不对劲的气氛，战战兢兢一声不敢吭。
不多时，那小太监抬着装满了药水的木桶进屋。
那药水的味道果然很难闻，颜色看上去也是很奇怪的黑绿色，顾明珠见状轻蹙眉头，不过倒不是为了这药水，而是为了要泡这药水的人。
韩悯侧头看顾明珠，见她如此脸色越发难看。
小太监放好木桶，伸手要给韩悯脱鞋袜，快触他到时却不想他躲了一躲。
小太监抬头疑惑地看着韩悯：“王爷？”
韩悯垂眸不语，小太监还以为自己可以继续了，却不想他再伸手韩悯还是躲了一下。
这下，小太监不知道怎么办了，只提醒道：“王爷，这药水要趁热泡才有效。”
小太监不知道为什么，顾明珠还能不知道吗？
顾明珠眼睛一眯，伸手捉住男人把玩玉佩的手，她的手小包不住男人的手，只能退而求其次圈住男人的手腕，绕是如此也不能将其完全圈住，但没关系，这样足够她使劲了。
顾明珠手上力道加重，端庄又温婉地一笑：“王爷可是要妾身来伺候您？”
韩悯哪里舍得让她来干这种活计，而且这药水触及人体肌肤就会带来刺痛，他更舍不得她疼……韩悯反手握住顾明珠的手，似乎要借此汲取勇气，他深深吸了口气，道：“不必。你继续吧。”
前一句是对着顾明珠说的，后一句是对着小太监说的。
小太监闻言便赶紧又一次伸手，这次韩悯不躲了，叫他顺利地将他脚上的鞋袜褪下，然后小太监将韩悯的裤脚往上卷，一直上卷到膝盖处。
顾明珠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韩悯的腿，将整个状况看得清清楚楚，也因此她惊得指尖一颤。
说句实话，韩悯的小腿至脚完全没法看，就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伤疤，现在稍微好点了看着也十分可怖，可以想象当初韩悯的伤势有多惨烈。
也难怪他从来都不愿意她看见，不管什么时候都将裤子穿得好好的，即便是……他也从来没将裤子褪到膝盖处过。
顾明珠自是能理解他这种心情的，但与此同时还有点生气。
——他们都是夫妻了啊，难道他还打算瞒着她一辈子？
正此时，顾明珠察觉与他交握着的手上力道一松，她下意识用力抓紧了男人的手指，关心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
韩悯眼神还有点恍惚，抿着唇摇了摇头。
057.抱抱我就不疼了
韩悯都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站得起来了，难道还会在乎腿上的伤疤吗？
不会。
但他遇见了顾明珠，从此在乎起了自己能不能站起来，也在乎起了他腿上的丑陋伤疤。
韩悯知道自己的腿看上去有多丑，丑到就是他这个完全不在意的人也不愿意多看这些伤疤几眼。是以，他觉得喜欢美丽事物与人的顾明珠应该也不喜欢这些伤疤，那他就将这个藏起来，要藏得严严实实的。
他不想破坏顾明珠心里他自己的完美形象。
但人算到底不如天算，还是叫顾明珠给看见了。
这一刻来临时，韩悯的心里十分纠结。有无法继续掩藏的慌乱但也有不必再掩藏的轻松，奢望顾明珠不嫌弃但也心知肚明自己的情况……他全副身心都放在顾明珠身上，只等她给自己一个宣判结果。
然后，他等来了顾明珠的轻微一颤。
这一颤，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一颤。
他想，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浮木等人来救他，可他从天亮等到黑夜始终只有他一个人，等得太久太久他绝望到自我放弃，他缓缓松开了浮木，打算就这样沉入水底——
但下一秒，一只手破开黑夜冲破水面抓住了他的手，源源不断的温暖从那只手传过来，并伴随着她温柔关切的声音。
一瞬黑暗，一瞬光明，不外乎如此。
韩悯收紧来手指，紧紧地抓着那点温暖。
韩悯想，顾明珠总是这样，总能让他不愿放开她，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甚。
对着顾明珠的温声关切，刚摇头的韩悯就开始后悔了。
——他若是再柔弱一点就好了。
韩悯无疑是个很坚强的人，从小的经历迫使他不得不成为一个很坚强的人，即便是被群狼撕咬时他也不曾哭过叫过，可这一刻他有点不想做一个坚强的人了，他更想埋在妻子的怀里跟她说一句痛，让她能再温柔地关怀一下他。
不过这仅限于想一想，韩悯还是有点男神包袱的。
但有句话说得好，正想瞌睡就来了枕头，他摇了头没错，可在场还有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太监呢，他就没韩悯那么多百转千回的心思，听见顾明珠的问话便直言道：“这药水的药效非常好，可也有一点缺点，那就是肌肤触及就会有火辣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