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着头轻声地问:“几把?”
“一把半?”
“半?”
“弹夹空的。”
郑峪翔面色不改地继续,“如果碰到李学璋子弹不一定有用。”他的过去让他不可能有多少正义感,因此他也没有想真的杀了李学璋,况且砍头和挖心脏这两样他都没把握能够没心理障碍的做到,那和逼得人从楼顶跌下去是完全不一样的事。
“怕什么,有你余哥在!”余丛一不可一世地昂着下巴对郑峪翔眨了个眼,然后带头走进了医院大门。
郑峪翔的猜测是李学璋并没有死,逃出来后联系了小刘,让小刘替他掩饰行踪,而太平间穿红嫁衣的尸体说不定就是失踪的女尸,而李学璋说不定也躲在医院的某个地方。那俱女尸可能对李学璋有什么重要性,拿到那俱女尸李学璋就很可能主动出来。
所以他们的计划就是趁夜黑人少溜进太平间里确认那俱红嫁衣的尸体是红棺材里的女尸,如果是就打包偷走让李学璋主动找上门,但若不是——就只能到时再说了。
时间八点四十五,四人在探病时间结束的前一刻进了住院大楼,先上楼去小刘的病房外确认小刘还在病房里,然后几人就乘电梯往下。
李大爷凛然正步地跟着几人走进电梯里面,余丛一用眼神询问郑峪翔‘还要不要管小刘’,郑峪翔用眼神回他‘不用管,万一遇到李学璋李大爷说不定有用’。
于是,十分钟后四人和一只另外两人看不见的大黑狗一起穿过负二层,又换了部电梯上了两层但显示仍是负二层。李大爷独自走在最前面,最后停在一扇寒气森森的门前,门牌赫然三个大字——太平间。
李大爷的爪子在门上轻挠两下,余丛一对黄小仙命令道:“开门。”
黄小仙咽了咽口水,他这还是第一次开太平间的门,难免有点紧张,不过好在门打开之后并没看到奇怪的东西,微弱的光线跟寒气一起从门框涌出来。余丛一大致往里面扫了一圈率先走进去,除了温度过低之外,基本没有其它的异样感受,满眼都是尸体整齐地并排陈列在钢架上,脚指都套着名牌编号。
静谧的空间此刻死寂得有些可怕,就如漆黑的深夜被狼群包围的感觉。余丛一随着李大爷路过一具具尸体,最终在一张床前停下来,他往那张床看过去发现盖住尸体的白绫之下露出一角胭脂般的红。这样的环境即使说不怕也免不了会心虚,他突兀地冒出一句,“你们说这尸体会不会我一掀就自己动起来了?”也不知这句是为吓人还是壮胆。
“试试不就知道了!”
郑峪翔抱着手臂看着左右排列的尸体和逛夜市时两边的摊一般,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余丛一心里不自觉地赞叹不愧是我家翔子,然后不顾气氛地挑了个暧昧不清眼,正准备去揭白绫时却有人先他一步掀开了,露出底下大红的嫁衣。
余丛一视线往旁怒红着双眼的贺江看过去,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钢架上的女尸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将那干枯的尸体千刀万剐般。他蓦地笑出声,故意地挑衅少年说:“你想怎么样?分尸?还是剥皮?”
贺江如被定住般地不动,也没理余丛一的话,目光越沉越深,最后仿佛掉进了万年不见光的深渊里,忽地抬起眼来望向了太平间的门口。
所有人都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步伐凌乱又急切,四人互看一眼立即都躲到钢架后的黑暗中。不一会儿厚重的铁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影从门外走进来,他先是在门口顿了几秒像是在思考,接着找到目标径直朝女尸的床位走进来。
来人越走越近,容貌也逐渐清晰起来,看起来有些分不清年龄,大概是个在30多到40多岁之间的高大男人,穿着一件旧棉衣,戴着无框的眼镜没显出斯文,反倒更让上注意他那双过于Yin厉的眼睛。男人走到已经暴露在外的女尸跟前,又扯起白绫将尸体裹起来,忽地又顿住动作抬眼往黑暗处一瞪,恰恰地对上了郑峪翔的视线。
“是李学璋!”郑峪翔脱口说道。
“他不是络腮胡嘛?”余丛一不置信地想李学璋刮了胡子居然是长成这样的?
余丛一和郑峪翔的对话虽然没有大声到喧哗,但也没有房间缩小音量,在密闭的空间里谁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李学璋。于是两人直接站出来,李学璋没显出丝毫惊讶,仍旧继续着用白绫将女尸裹起来的动作。
“要不要帮忙?”余丛一站在钢架的另一头开口,像是朋友间的问候一样。
“他们就派你们几个?”李学璋微抬了下眼皮,显得并不在意余丛一。
余丛一闷哼道:“干掉一个偷尸体的变态还嫌多了。”他说着一脚踢在钢架床上,活动滚轮让床撞上旁边的床,顿时乱了一片。
“你不是——”李学璋突然停下动作,定眼认真地打量起隔着两步的余丛一问,“你们是什么人?”
“你管我是谁!”余丛一也确实懒得管对方是不是清楚他是谁,他时刻谨记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从不怀疑自己打架的水平,但是他踹开了面前的钢架全力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