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们收拾停当从圆石上下去,老香头还在提着担往上走呢。
两人帮忙开了门,等他上来。
其实露儿本来想着叫柳哥哥下去帮着老香头提担子的,毕竟老人家瞧起来很辛苦。但是柳哥哥身子僵了,自己心里舍不得他去,就没有说。
柳哥哥倚着门,墨色长袍在风里轻轻晃动,无边风雅。他其实身子僵得有些厉害,在娘子面前撑着。
两人都有些小心思,站那里看短布衫的老香头慢腾腾上来,到门边放下蔬菜担子。
老香头抹了把脸,打恭唱诺。
柳哥哥回了礼,“有些事想问问您。”
老香头眼梢儿往他衣袖勾的金线上扫了一眼,脸上褶皱推出来满面笑意,“官人只管问,只不过……”
柳哥哥会意,从荷包里掏了把前天赢刘秉生的铜板,提给他。
老人家接过,越发殷勤起来,“官人想问什么?”
“两年前,可有个姓顾的生意人,到庵里做营生?”
老香头又在脸上抹了一把,四下张望一瞬,将他们身后的门掩了,方才小声开口,“若官人问别人,小人还得想想。但这姓顾的生意人,小人记得明白呢。可是从前开首饰铺子的顾大郎?”
他伸出一个枯黄消瘦的指头来摇了摇,跟着叹一声,“可惜了。”
露儿忙问他,“怎的可惜了?”她怕老香头不说,伸手到柳哥哥荷包里,抓了把铜板儿又塞给他。
“哎呦,多谢夫人。”老香头将铜板往怀里揣了,接着道,“可惜命不好,修缮斋房的时候,在梁上跌了下来,小人眼瞅着他没气的呢。”
发簪,从梁上,掉下来!
他们住的斋房!
露儿往柳哥哥怀里缩了一下,“既然死在庵里,怎的没人告知他家里人?”
老香头沾了泥的手摸上蔬菜担子,“那顾大郎想是缺银钱缺得紧,修缮斋房本来要叫三四个人的,他偏不要,自己揽下来,就小人边上站着。都不及问家在何处,人就没气了呢。”
柳哥哥思量片刻,且问他,“他死时,主持不在庵里可是?只剩两个师太在庵里?”
老香头惊诧,“官人怎知?”
柳大人渐渐眯了眼,“不然,你们怎的不报官不伸张呢。”
露儿也跟着醒悟过来,“因为净业她们不许伸张!”两个尼姑当时藏了病弱的书生,或是那时候书生已经死了还不及埋。若外头来人,书生的事自然藏不住!
故此,不是一条人命,是,两条人命!
老香头想不得他们知道书生的事,慌忙往后退两步,“跟小人无关,是那两个尼姑,要打死我呢。”
柳哥哥没功夫计较老香头,“我且问你,人葬在何处,顾大郎可有东西留下来?”小孩子阿爹死的惨,留下东西给他,也是念想。
老香头稍稍直起身子,回头往半山腰一指,“就在那棵老树底下,顾大郎跟那个文书生,一块埋的。东西小人就不知了。”
柳大人面不改色往腰间摸了一下,不是摸荷包,是摸剑柄,“当真不知?”
老香头唬得跪下了,“小人就看他兜肚里有些银钱,拿去买酒喝了。其他的东西,没敢动,跟兜肚一道放床底下了。”
他说着,一边爬起来抖着腿一边领两个人往自己屋里去。
露儿想起来一桩事又问他,“老人家,你认不认得乔姑娘啊?”乔姑娘说她就是被城南的老香头挖出来的,也是他?
“不认得不认得!”
给吓怕了呢……
*
另一边的斋房里,温迟正坐在榻边整理衣物。
若今日没事,他们便会回去。
月儿陪他同坐榻上,想要伸手帮忙,反被他温柔眼神止住了,兀自红了脸。
他这些地方最爱计较,倘若偏要动手,眼下不做什么,今夜回去又要……
圆圆脑袋的小顾远也站在边上,没看出来温哥哥温柔眼神里的意味,努力帮忙在他理好的衣裳上拍拍平整。
柳哥哥跟露儿提着个半旧的兜肚进来。
小顾远胆子大了,跑过去他们身边,原地蹦了两下,看露姐姐手里的兜肚。他没敢直接问,用大眼睛来回瞅呀瞅。
露姐姐像是有点不开心,将兜肚递给他,又摸摸他的头,抱了他一下。
小顾远眨巴眼睛:我可以打开吗?
本来对他有些凶凶的柳大人突然语气很温柔,“打开吧,本来就是你的。”
他们在路上没有打开,也并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净慈:大约这就是磕CP的感觉吧。
明天还有个考试,后天还有个考试,过去了就再多写吧。
☆、顾家大郎
兜肚里头没什么, 小顾远就摸出来几封信, 一个咬坏了的拨浪鼓,一条汗巾。
小孩子不识字,不好意思地递给温哥哥,让他念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