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要晚,冷月渐渐爬上树梢。方寒露拉着月儿到榻边,掀开琉璃灯罩儿点上红烛,“娘那边,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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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冷枕儿好生难眠,更何况又添了桩误会……
柳大人衣带都不解地往榻上埋头蹭了个来回,哀怨地撞了撞枕头。刚刚,怎么就那样了!怎么就,怎么就!
想的脸又躁红,索性直接洗了冷水澡。
洗完发现自己还惦记着刚刚的窘态,又在shi了的方巾上用力蹭了蹭脸。
啊!要死了……
还不及睡下,便听外面有脚步声。
她回来了!是刚刚太心疼了吗?果真离了自己就是不行的!
公子儿即刻扯松了自己套好的寝衣,将长发往前拢,欲遮不遮Jing致的锁骨。然后倚在榻边等人。
可是来人却没推门进来,他才蹦起来的心又跟着落下去,最后听到又粗犷又难听的小厮的声音,彻底凉了。
“大人,郑家出事了。老人夫人请您过去。”小厮说完后原地喘了几口气。
“我知道了。”里头人回话,清冷的声音似高山间的冰玉,矜贵不可触犯。
郑家是有名是书香门户,柳惊月许的,是郑家的二公子郑枫庭。郑小官人已经中了举,等到上京得进士归来,两人就要完婚。
柳惊蛰穿戴好到前厅,柳老爷柳夫人都已经等在那。柳夫人正伏案垂泪,“好端端的怎的染上这种事!”
柳老爷只好劝她,“又不是死了,哭什么。”
见到儿子进来,柳夫人才止泪,“郑家来了消息,郑小官人不知得了什么病,床榻都不能下,只有进的气。你是县令,要多为他打听可有好的大夫。莫要你妹妹,还不曾过门,就担上死夫君的恶名……”说到此处,又忍不住哽咽,“好端端的,怎么将女儿许给了他们家!”
柳老爷面上也有些不好看,犹自劝解,“没准过两日便好了。”
“儿子明日去郑家看看。”
柳老爷扶桌子叹气,“若这时候还庚贴到显得我们不义。”
“那你就要害了自家姑娘吗!”柳夫人气得跺脚,“义能有女儿重要吗?”
柳老爷也烦得直敲桌子,“妇人之见。”
柳惊蛰抬手揉了揉眉角,“等儿子明日看过再商议也不迟。”
“先勿要告诉你妹妹,叫她伤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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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方员外领头,好些乡绅都愿买几间铺子。都是聪明人,看了不是赔本的买卖,自然爽快。这其中,还有前两日庄子上刚刚死了小厮的雷乡绅。
张君瑞和刘秉生两个忙着立字据,又要监工,脚都不沾地。
今日不像昨日那般燥热,却也晴朗,春风晃悠悠的,吹在人身上很舒服。张君瑞站在河边,累得往刘秉生身上靠,“明日也无雨才好。”
黝黑英俊的刘秉生好心地将自己这位文人同僚扶好了,“可找了画师?”
“累了我一天才找了个好的,如今在城南郑家当书童。那人有才气,画画也好。”
刘秉生将这位白净文弱的同僚扶得更紧点,同他一道看着波光潋滟的曲水河,“我们今日就过去看看。”
张君瑞突然一个激灵跳出来,不自在地往前走两步,“你干什么!”
县尉大人挠挠头,憨厚一笑,“不是你靠过来的吗?”
“闭嘴。”
“君瑞兄,我是个粗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直说。”
两个人僵了一路来到郑府见画师,郑家对官爷不敢怠慢,忙着迎进去。
“刚刚看见贵府有大夫出来,可是有人害病了?”张君瑞朝小厮走近两步,有意远着点二愣子。奈何二愣子笑笑,又往他跟前凑。
小厮叹气,躬身将两人领入客房,“是我家小官人害了病,好好的床都下不得。不瞒二位官爷,如今要见的小书童,也是小官人的书童。如今他在伺候吃药,连累二位官爷等等。”
张君瑞忙说,“不急,合该要等。”
两人被迎到原木扶手椅上坐下,等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才见一个头戴方巾面容清秀过人的书童进来。
他看着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虽书童的装扮,行为间却清润儒雅,不卑不亢。这样的人品,难为他委身到别人家当书童。
他们来时已经打听过,书童名温迟,自小家贫,母亲重病,不得已投身郑家当书童,挣些银钱与母亲看病。后来又时常拿字画到街市上卖,一来二去,在坊间也存了名气。
张君瑞比不得边上二愣子,是进士出身,交谈几句就能探出此人才学亦是不俗,十分爱惜。三个人商议好宣传画,他已经不拿温迟当书童看,还邀他有空来家中喝茶。
两人又谈了几句郑小官人的病,宽慰温迟几句,退出客房,不成想遇上正要出郑宅的柳惊蛰。
柳惊蛰早他们一步过来,献过人参。等郑枫庭吃药罢就进去探望。
白色帐幔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