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明明是恶魔,偏偏做善人。
她打了个哆嗦。
阮宁反应过来:“没事,你下去吧。”
她安抚地看了眼小丫头,拍拍她的肩膀,心头却可耻地松了口气,她在心里千方百计给自己松这口气找了理由:上辈子的影响。上辈子她走火入魔,不允许任何小丫头有接近谢九玄的机会。
她总想着,只要她把他包围起来,早晚有一天他就是她的。
这想法真幼稚。
她又在心里检视自己锁好的重重心房,发现松动的,再次锁了起来。
小丫头红着眼眶跑向姐妹们寻求安慰。
谢九玄抱着衣衫脸色冰冷。
好像要赌气似的。
可谁得罪了他呢?
阮宁:“你将衣服夺回来,是打算自己缝么?”她心情还好,话里却带了刺,也可能是调侃。
全看听的人怎么想。
恰好谢九玄此时心情跟她形成极大反差,他听到阮宁心里有刺。
阮宁又往回退了一步,将那颗冷硬的心再次加固了。
他甚至想不通这件事哪里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
他心里不可抑制有些沮丧。
这沮丧突如其来毫无预兆,令他措手不及,唯有用怒火掩藏。
沮丧的原因大抵是挫败,也是棘手。
因为阮宁毫不在意,所以他上下求索,小心翼翼,甚至明知有去无回,却还是踏上不归路,隐瞒自己已好的事实。
他像孤注一掷的赌徒,在这一轮赌上所有。
“忘了告诉你,”他神情认真,临时给自己编一个习惯出来,“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
阮宁眼睛微睁,像是了然。
她点了点头,回想一番,却没有关于此事的记忆。
可能觉得此人毛病颇多,未免伤及无辜,她拿过衣物看了眼。
那道破口像是被什么利器滑过,沿着袖子划过,她眉宇微皱:“这像是……”
谢九玄察觉她态度松动,快要松口,怎么会让旁的事情搅和了他的打算。
他随手将衣服团起,将那破口隐藏:“这衣服扔了,再置便是。”
阮宁注意力果然转移,眼睛里闪过不赞同:“给我吧。”
谢九玄心里不可抑制涌出愉悦,面上却一派冷静自持:“你要它做什么?”
阮宁无奈:“一道口子而已,这件衣物价值何止千金,临安府可买不着这样的。”
谢九玄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咳嗽两声:“好。”
这一声再怎么压,也没压住上扬的唇角。
眼角眉梢透出活力。
阮宁观察着衣物纹路,思索怎么下针,倒是没有注意。
不然,她又要缩回去了。
阮宁拿着衣服怎么来的,又怎么返回了。
她不想让此事分去太多心神,回去当即拿了针线开始动手。
谢九玄津津有味坐在一旁观看。
原先不甚起眼的袍子在他眼里突然发了光,跟这世间一切衣物都不同了。
太阳也顺眼,树木也顺眼,就连风也顺了他的心意,令人满意。
他脸上带笑,眸子明亮。
阮宁视线不小心跟他对上,有些纳闷:“风这么大,你不头疼?”
谢九玄头发都被风吹得乱了。
自她将阿爹的衣衫绣好收起来,这人便不喜待在院子里,拉着脸,问就是头疼,要回屋睡觉。
这会风可大多了。
“不疼。”谢九玄漫不经心,视线盯着她针脚。
一道白色山月纹在缝隙中缓缓舒展开来,映衬在白色的料子上,有种若影若现的灵动。
他用视线描摹,仿佛等待新衣的稚童,满心期待。
阮宁需得心无旁骛才不会心生杂念。
她专注于手中针线,明明连风声都会忘掉,却总是能察觉谢九玄的视线如影随形,牢牢盯着她的手。
“风大了,你回屋待着吧。”她手指有些不受控制,于是迁怒干扰者。
谢九玄固执坐着不动,甚至伸手抓住椅子扶手以示决心:“屋子里闷。”
他甚至有些委屈。
阮宁张了张口,以虚张声势掩饰:“就算绣得难看,那也没办法。要么你自己补。”
谢九玄给予她充分肯定:“很好看,我喜欢。”
他重复了一次,语气认真,毫不敷衍:“我只穿你缝的。”他在偷偷掺杂私念。
可阮宁听了前面一句就低下头,眼睑也垂下,手里动作麻木而僵硬,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也没有看他一眼。
她一针又一针缝着,好像和自己较劲。
谢九玄看着看着觉得不对,猛然道:“你憋气做什么?!”
他害怕阮宁手里的针伤人,先去抓她的手,可还是迟了一步。
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