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我听说,阮姑娘要出家,你给了她三日时间?”说这话时,他眼睛抬起,难辨喜怒。
主持心高高提起,终于知道他为何而来。
“此乃佛门规矩。”主持小心翼翼道,“再者,阮姑娘大恸之下所做决定,当不得真,为免日后后悔,三日时间可以让她想清楚。”
“刷——”
谢九玄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拿起桌上长剑,拔出的一瞬间,寒光刺目,屋内温度霎时冷如冰窟。
主持心口跳得厉害,忍不住后退一步。
那把剑通体乌黑,邪气四溢,不知用什么材料铸成,乌黑之中仿佛有死气蔓延,泛着幽幽光泽,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谢九玄手指从剑身上轻轻滑过,黑色剑刃衬得手指莹白如玉。
他语气云淡风轻,每个字却重重敲击在人心上:“不管她能不能想清楚,你若是想不清楚,这条命留着也是无用。”
说完 ,他轻轻扬起剑,剑尖恰好对着主持咽喉。
那双眼睛,无论谁见了,都会想逃。
执剑的时候,那双眸子里平静若水,没有一丝生气,活人在他面前,也是死人。
主持只觉得喉咙仿佛被人捏住,她浑身僵硬,没有一丝怀疑,只要自己违背他的意志,只要那把剑轻轻一动,她就再也见不到太阳。
“嗬嗬——”主持喉咙里因害怕无意识发出气音,“我……我都答应。”
她屏住呼吸,额头上冷汗直流。
谢九玄定定看了她一眼,将剑收回,漫不经心道:“你既已答应了她,怎好无故反悔?”
“我自有办法令阮姑娘信服!”她双腿打着摆子,汗水shi透领口,“老尼发誓,这辈子绝不替阮姑娘剃度,否则死后不入极乐。”
“哦。既如此——”
“老尼也不会露出马脚,让阮姑娘怀疑,请贵人放心。”尼姑心中五味成杂。
“她身份贵重,”谢九玄淡笑一声,眸子里黑暗沉沉压下,“你们佛门,不想招惹祸患,便好好记着。她只能是俗世之人。”
说完,他深深看了主持一眼,随即消失在房中,老尼姑只捕捉到白色鹤氅一角。
“呼——”冷风穿堂而过,门板拍得来回作响。
老尼姑身上汗水被寒风一吹,衣服冻得硬邦邦的。
她直勾勾看着洞开的大门,完全没有看清楚那人如何离开。
“哐当”一声,她两腿发软,直到这时才敢顺着坐下,没料到打翻了木鱼。
她动作缓慢,将木鱼摆好,念了句:“阿弥陀佛。”
目光有些复杂。
这位阮姑娘,是招惹了个不得了的人啊。
那贵人浑身贵气,一看便知位高权重;使剑时犹如夺命阎罗,狠厉无情。这样一个人,生杀予夺,性情不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里是善罢甘休的性子。
阮宁的剑清冷大气,正义凛然,跟这位根本不是一路的。
她发了半天呆,半晌觉得冷,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阮宁身上没有烟火气,第一眼看见她时,主持便觉此人跟佛门有缘。
她身上有股世外之气,透着看破红尘与世隔绝的疏离。
贵人的话犹在耳边,主持摇摇头,阮宁这辈子是出不了家了。
☆、066
066
谢九玄从主持处出来, 面色冰冷。
突然,他察觉不对,侧头, 身形一下子顿住。
阮宁正站在一旁,静静注视着他。
谢九玄怔了下,随即垂眸笑了一声。
笑声里难辨情绪,但丝毫没有做坏事被人撞见的心虚。
阮宁看了眼禅房, 道:“宁国公,请跟我来。”
说完, 她率先迈了出去,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
恍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脸色不好, 雪白的脖颈埋在火红狐裘之中,脚下每一步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敲在谢九玄心上,让他首次生出一种荒谬之感。
两人停在后山峰顶, 狂风猎猎, 刮在脸上如同刀子。
阮宁手中长剑直指谢九玄, 眼睛里带着深深的不解和怀疑, 语气很沉,“宁国公,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只是一介女流,朝堂之事不是儿戏,我知道你接近我另有所图,但是——”
她深吸了口气, 极力控制自己气得发抖的手:“天下女子都为你趋之若鹜,你何必不放过我一个?我只想清净过一生,不想牵扯进去。你若要利用,有的是人自愿,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她拔高声音又说了一遍,语气中的怒火□□裸表露出来。
谢九玄眸子一动不动。
阮宁脸上因生气而染上薄红。
她目光冷冽如刀,胸口起伏不定:“你位高权重,我人微言轻,宁国公若要天下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