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扫而过,念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一眼看见阮宁,她就知道此人心性坚韧,绝不可能轻生。
哪怕是一时坎坷,她也会咬牙走下去。
三日,跟她所料差不多。
阮宁坐下。
怡秋盛了一碗青菜粥,冲她羞涩地笑了笑,放到她面前:“小心烫。”
米粒煮得晶莹剔透,软糯细腻,青菜切得很细,融在米粒中。
香气扑面而来。
阮宁久未入食的肠胃终于感觉到饥饿,叫嚣着吃。
她道了声谢,伸出细瘦的腕子,捉住瓷勺,舀了一勺,轻轻放进嘴里。
大米香味和蔬菜甘甜混在一起,粥煮得很烂,从舌尖上滑过,引得味蕾流连忘返,她咽了一口,温暖的感觉一直进入胃里,让人想发出舒适的叹息。
一碗粥喝完,阮宁额头浸出细汗。
她浑身暖洋洋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主持一直没有说话。
阮宁脸上表情从出来以后,便一直是平静的。
不管发生了何事,在将自己关起来这几日,她已经想清楚,并考虑好了解决办法。
“灵岳寺如今由主持师父掌管?”阮宁突然问。
“是,除了一些小尼姑,寺中以前的主持和长老已被朝廷法办,如今由师父管理。”怡静道。她以为阮宁只是随口一问。
“主持师父,”阮宁抬头看着主持,表情很是认真,“你收我为弟子可好?”
“什么?!”怡静手中筷子掉在地上,发出“啪啦”一声。
她惊呆了,有些傻眼,“施,施主要出家?”
怡秋也瞪大了眼睛,视线落在阮宁身上,想确认她是否在开玩笑。
主持念了句佛偈,半晌,才道:“施主已经想好了?”
阮宁点了点头:“这几日我都在想,没有比庙里更适合我的去处了。”
主持目光复杂:“能否告知老尼施主出了何事?几日前我见你,尚且意气风发,出家需了断尘缘,不可意气用事。”
“主持认为我是意气用事之人?”
“不是。”
阮宁看着桌面:“我与尘缘之间的因果早已斩断,如今废人一个,日后在寺中修行,清静无为也好。”
将自己关在房中这三日,她一开始茫然,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后来想到爹娘,心想,他们还活着,这辈子就不算白活;她想,不就是武功没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只是她不想再跟谢九玄牵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看起来他们的牵扯都没有好结果。
那天晚上功法突破,她整个人混混沌沌,刺了谢九玄一剑或许因为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或许上辈子死的时候心里到底有怨,那一剑她不知道怎么刺出去的。
她有些疲倦,刺杀大梁摄政王,这个罪名不小。
出家之后跟尘世没有牵扯,不管是什么样的罪名,她担着就是。
主持见她心意已决,垂下眼睑,“阿弥陀佛,既然如此,我答应你。”
阮宁:“多谢师父。”
“不过,我再给你三日,三日后正好是吉日,若你还是不改初心,到时我便为你剃度。”
依阮宁的想法,越快出家越好,她不想耽搁。此事若是让她阿爹阿娘知道,定是要闹翻天的。但看主持的样子是不肯退让的。
她想,三日也不够消息传到汴梁,到时尘埃落定,阿娘顶多哭几嗓子,木已成舟,她也没有办法。
“好。”她道。
怡静半天没敢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些伤心。
她是师父从小养大的,没人要才让师父捡来。
如果山下日子过得好,没有人会愿意当尼姑。
初见阮宁,她只觉得这个人真是美极了。
她的眼睛那么亮,比天上最亮的星星还好看。
这样的姑娘一定过得恣意洒脱,后来她还救了大家,武功那么高!
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姑娘!
她把阮宁当自己的一个梦来看的。
“怎么了,小尼姑?”怡静噘着嘴哭得很难过,阮宁有些诧异。
“没,没事。”怡静擦了擦脸,“你放心,我可以让你做师姐。”
阮宁有些错愕,随即哭笑不得:“怕我跟你抢师父么?”
怡静脸色爆红:“没有。”
*
阮宁那天夜里下山的时候,小乙便一直暗中跟着。
主子交代过了,要他隐匿踪迹,不让她发觉,暗中保护。
跟踪是他们暗部绝学。从前宁国公送他们进入地下密室中训练起,他们便长久待在黑暗中,五感在那种环境中训练得超出常人,敏锐至极。
为了隐藏起来,躲避厮杀,他们每个人走路都没有声音。
他们是黑夜中幽灵一般的存在。
阮宁功法不稳定,随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