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牌位的刹那,一股凉气顺着脚底窜入身体。
牌位上写的赫然是:妻阮氏女阿宁。
她浑身发冷,脚下顿住, 没有再靠近一步。
棺材孤零零摆在灵堂中央,两个小童跪在火盆旁烧纸钱, 除此之外,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跟她活着的时候没两样。
她心里涌上一股悲哀, 胸口传来窒息般的难受,好像被人攥在手里,用尽力气捏碎一般。
她捂着胸口缓缓坐下, 只觉得疼得喘不过气来。
不知想到什么, 她伸手抹了把脸, 将颤抖的手指伸到眼前。
干的。
阮宁低声笑了笑, 她就说,怎么可能会哭。
一阵狂风吹来, 她隐隐约约听到前院传来哭声。
那声音沧桑而悲凉, 好像失去雏鸟的大雁,回旋在天空中久久不散。
阮宁几乎立刻认出是管家的声音。
管家哭什么?
他有什么好哭的,她冷漠地想。
胸口的疼痛逐渐蔓延至丹田,阮宁只觉整个人要撕裂了一般, 巨大的疼痛攫住了她的身体,
她狠狠咬牙,意识到不对。
不对,这是做梦,梦怎么会疼。
她粗喘着挣开混沌,眼前一片漆黑,浑身shi漉漉的,好像从水里泡过,房间里一片狼藉,她体内失控的罡气横冲直撞,将整间屋子摧残得犹如狂风过境!
“啊——”巨大的痛苦袭来,她脸色惨白,挣扎着盘膝打坐,试图运转内力,抵消这种痛苦。
没用。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她脸上滑落,鬓发一缕一缕shi漉漉的垂下,她胸口剧烈起伏,浑身肌rou都在颤抖。
疼。
太疼了。
从来没有这样疼过。
乖驯的内力变得暴躁,并且极具破坏力。
它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在丹田中膨胀翻滚,罡气寸寸割裂肌肤,更可怕的是,丹田中酝酿着更强大的力量。
满堂花醉最后一层。
她眼睑颤动,浓密的睫毛被汗水打shi,脸色苍白如月,头发散乱披在肩上,身形单薄瘦削,一阵风就能吹倒。
谢九玄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阮宁,脆弱得让人心惊。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平静无波,手脚麻木,顿了顿,才靠近。
只是,手还未碰到阮宁,一股杀气袭来,他不得不侧身躲开。
谢九玄眼睛里错愕一瞬,没有想到,这种时候,阮宁还保持警惕。
月亮挣开云层,银辉洒进窗棂,照在阮宁脸上。
她睁开眼睛,目光充满杀意,没有一丝感情。
虽然没哭,但眼尾发红,衬着苍白的脸,在月色下如同鬼魅一般。
谢九玄迅速点了xue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检查她身体情况。
几乎是手指握上去的一瞬间,他的心便沉了下去。
“你要突破了。”谢九玄身上带着深夜寒气,声音仿佛隔着一层神秘,并没有传进阮宁耳中。
她连睁开眼睛都吃力。明明几息之间,她却觉得过了几千年那么长。
疼痛折磨着她,方才做的梦又闪现出来,谢九玄的存在加深了她心里的烦躁。
她心里有个声音不停问:谢九玄到哪里去了,他为什么连我死了也不出现?
脑子里走马观花闪过无数片段,胸口闷痛不见减轻,反而更加沉重,一句话在她毫无所觉的时候早已脱口而出,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映在她眼睛里的是谢九玄错愕的目光。
时间定格,谢九玄眼睛里的情绪渐渐放慢,她清清楚楚在里面看到了诧异,沉默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
像期盼小木马的小孩。
这太奇怪了,一定是她看错了。她将这种念头挥开。
谢九玄张口说了什么,阮宁一个字都听不见。
她丹田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伴随着巨大疼痛的,是丹田中排山倒海突破的内力,没有任何预兆,但她就是知道,她突破了。
满堂花醉九级。
那股力量强大得可怕,谢九玄被一瞬间的罡气冲击,嘴角有血流下来。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内力如同它出现一般,又如流水般散去。
阮宁仿佛看见自己的身体从年轻力壮渐渐走向衰老颓败。
身体里的力量一点一点在消失。
谢九玄的脸映在面前,巨大的绝望笼罩下来,阮宁脸色白得可怕。
她浑身都在发抖,像是怕极了黑夜的小孩,只想将自己蜷起来,躲进箱子里。
“阮宁。”谢九玄的声音穿透混沌,响彻耳边。
阮宁打了个哆嗦,眼睛里渐渐发狠。
上辈子她已经还清了,她一遍一遍警告自己,不能重蹈覆辙,不要跟谢九玄牵扯,可谢九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