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小杉子和凌疏一进得酒肆门,谢娘就慌忙迎了过来,把凌疏扯到柜台后:“你看看,你看看,这白吃了有三四天了,这得多少银钱往里贴补啊!这是成心败家来着,你可得好好管管他!你看我这老头子不听劝,也跟着发疯,真真丢死个人!凌子啊,我算是没办法了,还是你来吧!”
凌疏抬眼冷冷地看着杨晔,心道:“这厮煽动性如此强,竟然把谢叔也给拉下水了!”侧头对谢娘道:“谢娘,你和小杉子去把谢叔拉走,剩下的我来处理。”
于是那两人合伙去把谢叔连拖带拽地扯到后面灶房里去。凌疏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近杨晔,杨晔兀自跟人胡吹海侃得兴起,只做没看见他进来:“咱在京师开的ji院,单是占地就有十几亩,回头闲了带你们过去玩儿,姑娘小子包够,饭食茶点统统免费!谁叫咱们交情好呢?”
凌疏闻言,不由得一声冷笑:“我也跟你一起去行吗?”
杨晔顿住不动,片刻后缓缓转身,陪笑道:“你来了?今天怎么屈尊纡贵下山了?”
凌疏道:“我不下山,还不知你究竟要闹哪样呢!你既然能在京师开ji院,这穷乡僻壤的小酒肆里,怎么供得下你这一尊大佛?还是赶紧收拾东西滚吧!”
杨晔怔住,满脸委屈之色,低声咕哝道:“不就是胡乱吹牛吗?哪个男人不吹牛!”
凌疏却不再理他,只把眼睛冷冷地扫了一圈那几个地痞,那几个人本就在他手里吃过亏,如今见这抽筋剥皮似的眼神扫过来,只觉得后脊梁骨一阵阵发冷,不约而同地都悄悄溜出了酒肆。
杨晔兀自站着发愣,凌疏伸手扯住了他手腕,铁箍一样套紧了:“跟我走!”
两人一路拉扯着回作坊里去,路上凌疏狠狠地道:“你是成心的吧?故意跟我为难是吧?你有气冲着我来,别去惹谢娘生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再敢惹她,我就揍你!况且你混吃混喝也就罢了,你还当着小杉子的面脱衣服卖弄风sao!你卖弄个什么?你把他带坏了怎么办?谢娘可是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着他传宗接代呢!若是有个三差两错的,别指望我轻饶了你!”
杨晔见他似乎动了真怒,不敢再还嘴,踉踉跄跄地被他扯回山上。待到了院中,凌疏却一松手,把他掼翻在地:“你醒醒酒。”而后自行回房去。进房后啪地一声,将房门狠狠摔住了。
杨晔随着那巨响浑身一震,自己在院子中坐着,狼狈不堪。春天山里和煦的晚风,卷着粉融融的花香吹起了他的衣衫和乱发。良久良久后,天色暗了下来,他也慢慢清醒过来。
他手中抱的酒坛滚在一边,里面还有些残酒,便舀过来仰头饮尽,缓缓站起身来,到房门外试探着敲门,不听里面有人回应。杨晔沉yin片刻,用力一推,门竟然开了。
房中漆黑一片,凌疏坐在案前,一只手托着下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杨晔走过去,将对面的窗子推开支好,笑道:“春天了,外面的风很清爽,还有花香,你总是关着窗子干什么?”转头看看他,低声道:“你总是不理我,我寂寞啊!我只能去喝酒解闷,你若是真不喜欢,我以后不去就是。”
凌疏依旧沉默不语,杨晔便蹭到他身前,迟疑了一下,伸手抚上了凌疏的头发,凌疏要推开他的手,被杨晔一把攥住,不肯放开:“凌疏,你别生我气了。我从前荒唐,我不好,可是这三个多月,我可是老老实实的。你也蘀我想想,我为了要来找你,我跟我皇兄闹翻了,他一巴掌把我扇出来,我就干脆把什么都不要了,大老远地投奔了你来,却天天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白天干些自己不会干的活计,晚上了窝在那张小破床上,眼睁睁看着你不敢往身边靠,我难受不难受?”
他言至动情处,眼中泪光晶莹。凌疏瞥他一眼,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神情,但眼角的泪光却瞧得清楚,虽然淮王殿下惯会做戏,但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也不用如此下本钱,瞧来应该是有几分真情实意。
凌疏跟着心中一动,却冷声道:“你确定你哥哥不要你了?也许他会让人来找你。我可不想再一次被追杀,最关键的是,我不想小杉子一家受任何伤害。从前我在大理寺里,不知道人命的金贵。可是这一路走来下来,他们救了我,而且从来不求回报,若是因为我再有什么事儿,我又该如何自处?”
杨晔道:“这个你放心,我皇兄当着那么多的人说要跟我恩断义绝,怎么还会来找我?我现在是真没人要了,你若是再不管我,我只好四处流浪去。”
凌疏道:“什么叫我不管你?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吃住吗?哪一次你不比我吃得多?也没饿着你。”
杨晔道:“这不够!这不行!”
凌疏道:“那你想怎么样?”
杨晔道:“我不想睡小床。”
凌疏道:“你可以和我换换。”
至此杨晔终于忍无可忍,怒吼起来:“不,我要跟你睡一起!装糊涂吧你!”
他此言一出,室中再一次静默,良久后,凌疏低声道:“这几天我有说过不让你睡么?是你自己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