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罗瀛恰好也赶到偏关。
偏关的城堑及装备在三关中是最弱的,所以罗瀛前些日子因为要应付北辰擎,曾不小心让西迦人从东侧偏远处的守备薄弱处闯进来过几次,他性情谨慎认真,未免愧疚于心。今番听说西迦大批来犯,便存了讨还血债之心。一来和凌疏匆匆寒暄过,就组织兵马准备迎敌,凌疏等他将各处分派妥当了,方才请他进了密室,将去西迦的见闻和事情始末详细告知。
罗瀛愣愣地听着,末了听得要让金雅仁带兵进关,却忽然伸手重重地拍在案上,茶壶茶盏顿时被震得跳起来,而后摔了一地。凌疏凝神看着他,道:“罗将军觉得不妥吗?”
罗瀛道:“凌大人,末将守着这偏关许多年,防备的就是西迦人,岂能让他们从眼皮底下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便是陛下有圣旨,末将也觉得不甘心。”他突然站起身来,抢出门去,喝道:“备马点兵,我这就遣人出去跟那金雅仁决一死战!请凌大人随着我在关楼上为我军将士掠阵。”
他气愤之下立竿见影,门外的众将士轰然答应。罗瀛果然点起Jing兵,遣出两员副将,正打算出关和金雅仁血战一场,却有一个兵士匆匆来报,卫勐铎将军忽然赶赴偏关来了,马上就到。
罗瀛心中一突,看了凌疏一眼,道:“卫将军不是在南边和赵王正交战么?莫非专程为此事而来?”他有心想请凌疏助自己一臂之力,但凌疏是朝中有名的天子宠臣,却不知他肯不肯违抗圣旨相助自己,因此犹豫着没有开口。却听凌疏道:“我跟你一起去迎接卫将军。”
卫勐铎果然携带了圣旨,是杨焘八百里加急让人送过去的。他身后带着大批的黑甲侍卫,见罗瀛和凌疏一起出迎,未免有些诧异,道:“凌大人,本将军以为你在关外,你本应和荆大人在一起,为何自己提前回来了?如此恰好,陛下还有话交代我,便是有关你的。你且先去那边稍等片刻如何?”
凌疏本拟跟着罗瀛看个究竟,如今听卫勐铎的意思,圣旨是给罗瀛的,他只得退到了一边去。
罗瀛在前面带路,领着卫勐铎进了关楼中,待入得正殿,卫勐铎方道:“罗瀛接旨。”
罗瀛带着几员副将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那圣旨上果然言道让罗瀛打开偏关,放西迦金雅仁五万骑兵入境,协助大衍王朝平息内乱,一切事宜,听卫将军安排即可。
罗瀛攥着双拳听完,一时间沉默无语,卫勐铎道:“罗瀛接旨。”
连呼三遍,却听罗瀛沉声道:“如此不妥当,恕微臣不能从命!”
卫勐铎沉下脸,冷冷地看着他,片刻后道:“罗将军是守关重将,抗旨不尊是什么下场,你想必知晓。”
罗瀛神情执拗:“便是知晓,也不能从命!莫说金雅仁,便是西迦一兵一卒,末将……也决不放他进去。”他的副将均都脸色激愤,卫勐铎看在眼里,忽然双掌轻轻一击,待见黑影一闪,他身后几个黑衣侍卫抢出,刹那间将兵刃架上了罗瀛的颈项。罗瀛骤不及防,惊道:“卫将军,你……你……你意欲何为?”
卫勐铎道:“你抗旨不尊,本将军只得出此下策了。只要你开了关口,本将军绝不伤你分毫!”过去将罗瀛扶了起来,侍卫用兵刃抵住他的后心,将他挟出了殿门。卫勐铎带上来的侍卫很多,将那几员副将隔得远远的。那几人慌了神,却不敢稍有妄动,只得跟在后面看着。
两人面朝南站在偏关关楼上,卫勐铎对着偏关的将士朗声道:“大衍皇帝陛下有令,打开偏关关口,速放西迦兵士入关!不得有误!”
罗瀛怒道:“不行!不能放!”卫勐铎带来的黑衣侍卫立时手上用力,刀刃的寒气刺得他后心一片冰凉彻骨。卫勐铎淡淡地道:“你果然要违抗圣旨?你可想清楚了。”
罗瀛顿时不言语,他虽然愤怒无比,但知道抗旨不尊是大罪,万万犯不起。眼看着偏关关门大开,纵是百般的不甘心,也只得一声不响。
卫勐铎带来的黑甲骑兵奉令出关一批,引着西迦的先头兵马,在金尼克的带领下蜂拥而入,一队队行来,良久方绝。最后押尾的竟然是荆怀玉和金雅仁,金雅仁在马上回头,对着罗瀛和凌疏笑了笑,笑容依旧温雅,尔后将马鞭轻甩,打马去了。
卫勐铎道:“如此放了罗将军。”侍卫依言收兵刃,退开几步。
凌疏在城楼下左侧,远远地看着罗瀛。罗瀛感悟到他的眼光,遥遥地看他一眼,凄然一笑,转头对卫勐铎道:“卫将军,罗瀛从来没有违抗过皇帝陛下的圣旨。前些日陛下下旨让我三关将士发兵支援卫将军,共同对抗赵王殿下的兵马,我便立时出兵协助。结果顾此失彼,让西迦兵马从东侧防守薄弱处闯进来过两次,致使百姓受累。这是末将无能,愧对大衍皇朝,愧对陛下厚爱,我愧疚于心久已。而今日,且不说他西迦兵马入关是为了什么,我作为偏关守将,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进来。事已至此,我……”他话未完,忽然拔出自己的佩刀,举刀向自己的颈项中划去。
凌疏大惊,长剑脱手飞掷过来,如一道流光般,要打落罗瀛手中的刀,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