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却一个反驳的字都不吐,一径沉默。
殷若芙望着母亲沉默得如同雕像的背影,突然觉得小腿越来越酸,几乎要站不住。她双臂笼住自己,缓缓蹲了下去。
隔着门板,她终于等到了母亲的回答。
“我……我其实也不是故意的。”殷筱云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那天,争吵中我推倒了她,她的头撞在一旁的桌沿上。我当时特别生气,特别委屈,就跑了出去。你妈妈和外婆都生我的气,谁都没像以前那样,立即追出来哄我,我真的很委屈。后来我回过神的时候,现自己走了好远好远,我想找一辆车回家,可那个年代街上出租车特别少,公交车又很久不来,我跑回家,跑得鞋都丢了,脚上都是血。当我跑回家门口时,我现你妈妈的车已经不在那儿了。我回到家里,听你外婆说,你爸妈一起开车出去找我了。那天她说她对我特别失望,让我以后没事不要回家了。我稀里糊涂地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了你爸爸和妈妈已经出了车祸……”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头。”讲起这段往事,殷筱云表情迷茫,如在梦中,“我陪着你外婆一起去停尸间,听到警方说,姐姐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行驶过程中昏迷才出的车祸,后来你爸爸也证实了这一点……这么多年了,我一次也没梦到过你妈妈,我知道她是不会原谅我的……”
房间里传来什么砰然坠地的声音,吓得殷若芙一下子站了起来,她蹲得太久了,脚有点儿麻,一抬眼,就和容茵的目光对在一起,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愕。隔着门上的玻璃,殷若芙看到母亲跪坐在容茵面前,捂着嘴巴哭出了声。她听见母亲断断续续的声音:“谁想当杀人犯啊?谁会想害死自己的亲姐姐?我真的特别特别害怕,我真的好恨你妈妈。她走得干净利落,她走得那么早,知道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这些年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没有她的天赋,妈在她去世之后就撒手不管寄味斋了,我也受够了若芙爸爸无止境地要钱、花钱、赌博,我就和他离了婚。我又要带若芙,又要照顾妈的身体,还要管一大家子那么多张嘴,和寄味斋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真的好难啊!真的太难了!我特别累,特别累,所以我才希望若芙可以嫁给唐清辰。如果他们俩能结婚,有了唐家的帮衬,我和妈这些年的苦也就没白捱,我也就能松口气了。”
殷筱云说这些话时,一直抓着容茵的手,大概是觉察到容茵的目光有了偏移,她猝不及防地扭头,看到了房门外捂着嘴满脸是泪的殷若芙。
殷筱云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去开门,可等她打开锁着的门,殷若芙已经沿着走廊跑远了。
殷筱云喊了两声她的名字,也跟着追了过去。
房间里,容茵看着殷老太太干瘪泛黄的病容,揉了揉眼睛,却现自己压根儿哭不出来,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曾经唐清辰和小石都问过她,如果调查清楚当年生的事,她想怎么做。
她能怎么做呢?
这些年,她心里有过各种揣测,爸爸留下的信里虽然言辞含糊,但一桩桩往事,白纸黑字写着,也足够她推测出当年一个模糊的真相。可她就是想听殷老太太,还有殷筱云本人的一句真话。
现在她知道了,殷筱云是凶手,而眼前这个打着点滴尚在昏睡的老妇人,是帮凶。
一场执念终是尘埃落定。
可她知道,她永远没办法替爸爸妈妈报这个仇了。
因为眼前的仇人,是和她永远没有办法斩断血缘的亲人。
第194章 以牙还牙
殷老太太住院之初,医生已经检查过,说是连番劳累,情绪起伏大,心脏也不好。但以她如今的年龄来看,身体状况还算保养得不错,休养一周左右,就可以出院了。所以刚刚不论殷筱云怎么痛斥,容茵都没急着开口解释。
她做不到对寄味斋的未来坐视不理,但她也不会为了殷家的事去左右唐清辰的判断。如果殷老太太和殷筱云肯听从她的建议,以她对唐清辰的理解,接下来寄味斋想入驻唐氏集团旗下的酒店开展合作事宜,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但要她像母亲当年那样,去帮助和扶持殷若芙,去包容和理解她们祖孙三人的难处苦处,她真的做不到。
活到了二十九岁,容茵才现,自己做不成一个彻头彻尾、肆意痛快的恶人,也做不成一个大彻大悟、什么委屈痛苦都独自咽的好人。但也是时候撂下这些过往,在平城这个城市,在父亲口中牵念多年的故乡,开始她的新生活了。
两天后。
唐清辰挂断和容茵的通话,一抬头,正对上何钦玩味的眼神。
唐清辰毫无心虚的自觉,一脸淡定:“咱们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何钦“嗐”了一声:“我觉得吧,你和莫老弟都有一个毛病。”
他此言一出,不光唐清辰,连莫言沣都朝他看去。何钦竟然也没被这俩人的眼神看得毛,继续痛心疾地感慨:“你俩就是太能端着。一个两个的,高兴不高兴,都要摆出一副特别莫测高深的样子。像我,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