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她要不要去趟卫生间。年轻的女服务生走过来,搀扶着她起身。殷老夫人虽然七十多岁,但平时腿脚还是挺利索的,今天大概真的累了,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坐在椅子上,竟然觉得膝盖窝酸软得厉害,耳朵也好一会儿才不再嗡嗡作响,能够听清楚汪柏冬的声音。
汪柏冬说:“老夫人,我斗胆替筱晴问您一句,看到容茵长成现在的样子,您后悔了吗?”
后悔了吗?
十几年前,筱晴出车祸的前的一天,她们母女俩曾大吵一架。筱晴走出家门时,低声说了一句:“您不喜欢容生雷,不愿意认容茵,那我们一家三口以后除了过年当天,可以不再迈进这个家门一步。只是,妈,我怕总有一天,您会后悔。”
这么多年过去,她连筱晴当时的模样轮廓都有些记不真切了,哪怕午夜梦回,她也总是七八岁扎着双马尾的乖巧模样,身后跟着咬着手指口齿不清地喊“姐姐”的筱云。可她却记得那天的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那样火红灿烂的落日,此生再也没有见过,连带筱晴的那句话,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同呓语,总是萦绕在耳边:“妈,我怕总有一天,您会后悔。”
人家都说,强势而倔强的妈妈,往往会生养出懦弱不争气的孩子。可如果这个孩子长成了同样骄傲倔强的样子,有谁知道,父母心里除了自豪,还会透出隐隐的不安。
筱晴自小就喜欢和她别着来。小时候扎着双马尾明明又美又甜,可她自己却说不喜欢留长,拿了过年时的压岁钱就跑去剪短了;长大后说让她找一个本地的、踏实肯干的小伙子,她却偏要找一个性格清高的大学老师,还是平城人;自己不让她和容生雷结婚,不让容茵跟容姓,每一样,她都拂逆了她的意愿。就连那天跟她闹决裂,都要说出那样让她气噎声堵的话来。
她说她总有一天后悔。可她想,她连人都不在了,容生雷也瘫在床上,容茵那个丫头,不进殷家,不学祖传手艺,高考结束偏偏跑去读什么医学院,还有什么能让她后悔呢?
她在容茵身上缺失了多少祖孙情,就在若芙身上补回多少。她在筱晴身上失去多少坚持和信念,就在筱云身上偿还多少。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敢再当着她的面,说一句:“我斗胆,替筱晴问您一句,您后悔了吗?”
殷老夫人没有回答。
汪柏冬说:“容茵想要什么,我替她说了。您如果想维持这个家的平和,那有些事儿,我劝您就退一步。这世界上的好,不可能都让一个人占了。您说是吧?”
殷老夫人走出咖啡厅的时候,殷筱云不知道已经在那儿等了多久,身旁还站着有日子没见的外孙女儿。殷若芙眼圈通红,小脸瘦了一圈,一看就在平城吃了不少苦。
“妈……”殷筱云扶住她的身体,警惕地朝汪柏冬的背影扫了一眼,低声埋怨,“怎么聊这么久,我都不放心了。那个姓汪的也是,一点都不懂礼数,也不看看您这么大岁数,累了一天,还……”
“走吧。”殷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制止了她后面一连串的话,又看了眼殷若芙,“来了?”
殷若芙一看到老太太的眼睛,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外婆……”
殷老夫人左手抓着殷筱云的手臂,右手扶住殷若芙的肩膀:“不哭了,不在这儿哭。咱们回房间再说。”
第188章 温柔只给意中人
rou桂、rou豆蔻、丁香、柠檬、冰糖,再加一勺石榴酒和半只梨,微沸之前转小火,再等上那么一阵,就熬成了两杯热腾腾、暖呼呼的热红酒。唐清辰一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芬芳,待看清容茵面前那两只盛着酒红色ye体的胖墩墩的杯子,他一下子笑了:“觉得冷?这个季节就熬热红酒喝?”他绕过沙坐到她的身旁,茶几上那杯红酒他没有碰,反而去抢容茵手上的那杯,握着她的手,连同杯子,送到自己唇边尝了一口,“嗯……有点儿石榴的甜味。”
容茵看他的侧脸:“舌头真灵。放了一勺石榴酒。”
唐清辰说:“怎么,回来了就在我这里憋着,不去见见以前的朋友?”他见容茵不说话,再接再厉,“杜鹤也不想见?”
容茵双手握着酒杯,垂着眼帘:“我也就是回来看看,没有继续在这儿工作的打算。”
她本来怕这话说得太直,唐清辰又不高兴,没想到他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流畅极了:“那更应该见见了。今天也晚了,明天吧,想不想和从前的同事一块儿吃顿饭?”
容茵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唐清辰觉察到她一直在自己面庞打转的目光,转过脸,似笑非笑:“怎么,到今天才突然现我其实长得很入眼?”
容茵脸皮烫,这一晚生了太多的事,她心里乱极了,这才煮了点儿热红酒安神,不想才跟这家伙说了两句话,之前唐清辰挤进她房间时那种让人面红耳热的感觉又来了……
唐清辰缓缓凑近她,一手撑在她脑后的沙上,另一条手臂突然从她身前圈了过来,容茵“腾”地一下站起来,还冒着热气的红酒瞬时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