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略微拉开一点距离,手肘搭在自己和容茵之间的小桌上,端起自己那盏茶喝着。这样亲密的姿态,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对容茵的维护和情意。
唐振邦看了一眼身旁的殷老太太。他算是看出了,在座这几位,一个比一个能沉得住气,连此前林隽口中赞不绝口的这位容小姐,也是个心比海宽的主儿。自己那儿子就不用说了,从小就不让他省心,长大了更是一天比一天叛逆,再长大点儿,看起来是一点都不叛逆了,可心也大了。短短几年工夫,不动声色地搭建了自己的班子,鲸吞蚕食地把整个唐氏集团捏在了自个儿手里。
当老子的,说不自豪那太虚伪了,可要说完全满意……前任唐总哼了一声,要是完全满意,他至于这么晚亲自跑去郊区机场接机?
看这一团乱糟糟的,真是不知所谓。亏他还能哄着那丫头喝得下去茶叶!喝的还是他馋了好久的碧螺春!要不是最近每天照顾他的那个小聂大夫看得紧,他怎么也要搞一罐子藏在房间里,每天喝个过瘾!
唐振邦又咳嗽了两声,这回唐清辰开口了:“林隽,老爷子这是该吃药了,还不赶紧倒水!”
唐振邦这回是真想咳嗽了,可一想到那一堆药片,他就捂着胸口强忍住了咳嗽。
结果林隽这臭小子居然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动作那叫一个麻利,转眼就捧了一杯白水过来,另一手还握着好几个他每天都见的药瓶。
唐振邦吃过了药,唐清辰和容茵的茶水也喝过了一巡,而另一边,两位殷女士手边的水则一动未动。
唐振邦喝完最后一口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开口:“殷太太。”
殷老夫人抬眼,从刚刚在一楼大厅戴上了老花镜,她这镜子就没再摘过。还真别说,这订制的夹鼻眼镜戴着是挺Jing神,而且透过镜片,这位老夫人的眼神犀利如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年逾古稀的老人。
唐振邦说:“殷太太,刚来的路上,咱们也聊了不少。现在人也齐了,您要是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清辰。”
殷老夫人的目光从唐清辰的脸上,转向他身旁的容茵,最后又看回坐在自己身边一声不吭的小女儿,说:“若芙在哪里?”
老夫人话了,殷筱云哪敢不回?她低着头,轻声说:“太晚了,孩子回家了。”
殷老夫人说:“把人叫过来。”
殷筱云抬起眼,目录恳求:“妈,您这……折腾孩子干吗?”
殷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不也从苏城一路折腾过来了?她一个正当年的小年轻,还比不过我一个七十三岁的老婆子?”
“妈——”殷筱云用眼神示意她考虑一下还有外人在场,低声说,“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成吗?”
殷老夫人和她对视了片刻,摇了摇头说:“如果只是家里的事,我不挑你什么理。可筱云,现在是殷家和唐家两家的事,旁的人都在场,你让若芙一个人躲起来,这不是殷家人做事的态度。”
殷筱云不说话了。
“人挺齐全呐!”门口响起一个嘀咕声,本来声音不大,可因为房间里实在够安静的,所有人都听得特别清楚,连容茵都跟着抬起头看去。这个声音别人不认得,可她却记得清清楚楚,不是汪柏冬又是谁?两个月不见,他的气色看起来似乎比筹备电影节那段时间还要好上一些,看来,来的路上唐清辰并不是单纯为安抚她说了假话,这段时间汪柏冬确实休养得不错。她正想着,汪柏冬的目光已经掠过众人落在了她身上。
容茵想到此行原本的目的,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汪老。”
“丫头,看起来瘦了不少,嗯?”汪柏冬走到近前,打量着他,脸上没有想象中的怒意,反倒带着笑,是容茵从没见过的亲近神色,“怎么,看到我傻了,话都不会说了?”
“对不起。”容茵正要提起上次的事,汪柏冬已经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是暂时离开唐氏,去经营你自己的生意,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这个孩子,就是太懂礼貌,太客气了。”
汪柏冬用眼神制止了容茵接下来的话,随后在容茵右手边的空位坐了下来,说:“就这儿还空着,那我就这么坐啦。”他朝殷老太太的方向欠了欠身子,姿态却显得有点儿随意,“殷夫人,好久不见。”
汪柏冬比殷筱云还要年长几岁,这声“殷夫人”称呼的自然不是她,而是殷老太太。
殷老太太见到汪柏冬的一瞬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含糊地应了一声,从殷筱云手里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汪柏冬脸上挂着笑,又说:“老夫人身体一向可好?”老实说,从容茵认识这个倔老头儿以来,他这么一会儿工夫笑的次数比过去几个月加在一块儿都多,且不论别人怎么想,起码她看得瘆得慌。
殷老太太喝了两口茶,见汪柏冬还紧揪着自己不放,而且拜他所赐,房间里这些人的目光全都围在她身上打转,只除了一个人……
她将茶盏往桌上结结实实一墩,低声对殷筱云说:“现在,给若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