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自认为自己对他已经极为宽厚了,她总不可能放着血仇在那不报吧?他怪她将他的母族灭族,可怎么不想想她当时过得有多难,现在为了让他成为王后有多艰难?
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呢!矫情!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她脸色冷了下来,瞬间掐住他的脖颈,五指微用力提起,语气不善:“北泽,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事,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青年毫无反抗地任由她动作,目色淡淡,因为被她捏住脖颈,声音不复开始的清朗,道:“你我之间仇不共戴天,你非要我喜欢你才是强妖所难,我也意外,你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折辱我。”
他勾唇笑了下,轻轻浅浅的,像是薄雾里开的花。
他道:“况且我从未喜欢过你,若说以前,那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国师的茶艺
深夜,元芷披衣起身,来到了国师府。
不知道为什么,子栖也没有睡,正伏案看着报表,这让元芷稍稍放心,他要是睡下了,她就不好打扰了。
元芷也有兄弟姐妹数妖,但都不太能对她和北泽的事给出意见,照他们的想法,凌州与青州是世仇,北泽是凌州献上来的美人,玩玩可以,没必要认真。
而元芷却是真心想要给北泽一个名分的。
她一腔不忿与情怨发泄好之后,叫来御医好好给北泽看伤,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子栖温文尔雅,体贴小意,最能理解她。
她来的时候没发出声音,变成一只小白狐跳到他腿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窝起来。
“子栖,你这样一直看着这些东西累不累呀?”
怀里毛茸茸的小动物温暖轻巧,子栖放下笔撸她,白狐皮毛丰盈水滑,如同流水一般从指缝滑过,手感极佳。
随后他掏出梳子给她梳起毛来。
“还好,您要来看看吗?”
他撸得太舒服了,元芷情不自禁地翻身露出白白的肚皮,九条尾巴揺得都快缠在一起了,子栖顺手把它们一根根解开。
她惬意地眯眼,声音脆脆地道:“简单说说吧,明天还要与相国他们商讨呢。”
于是子栖就边给她梳毛,一边一条条说了起来。
这些是战后的城池处理事宜,哪边要拨钱,哪边要劳力,凌州给的十五座城池要下放官员的具体人选……
这些东西实在是枯燥乏味,以前的元芷是不耐烦处理这些的,但现在她已经能熟练应对了。
两人就这样一起商讨着,列出十数条条目,敲定后整理好,待明日与相国再行讨论。
谈好正事后,少年把小白狐团吧团吧放在桌子上,捏起桌子上的茶点捻成小块喂给她,悠悠问:“王上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小狐伸出嫩红的小舌一卷,将茶点含进嘴里,一双狐耳轻颤着,含糊不清地道:“北泽就因为我杀了萧氏就不喜欢我了。”
她不解又愤懑,就算是狐狸的外表,都能从她脸上看出受伤:“他怎的如此绝情?又不是他一个妖这样了,我不也这样过来的?我都没和他决裂,他倒先和我置气起来。”
这程度都说轻了,子栖心说,萧氏是北泽在凌州唯一的依靠和牵挂,萧氏灭族,他在凌州便永无出头之日,凌州王和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可不会救他。
凌州与青州不同,凌州王独断专行,皇子公主同室Cao戈相当惨烈,北泽虽然身为皇子,但处境艰难,要不然当初他也做不出色诱元芷以求建功立业帮助夺嫡的事儿来。
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凌州王储能如此豁的出去,在妖界至少得被笑上一千年。
心里虽然如此说,但子栖面上还是一片无辜,他喂了点茶水给她,道:“怎会如此?王上没有哄他么?”
元芷愤然咬了咬他的手指,不满的说:“我哄了,我对他说,“你先杀我的族胞,我杀萧氏一是告慰族胞的在天之灵,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二是如今停战,我总不能杀光凌州王族吧?你还有很多血亲啊,我也会是你的亲人的。”可他不仅没有被哄好,还说以前就不喜欢我,对我只是逢场作戏!”
说着说着,她声音哽咽了起来,大大的狐狸眼里都泛起了晶莹的泪花:“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他害死了我这么多族胞,我也恨他啊,可是我能控制住恨意对他好,为他建起泽楼,为他和相国、妖将、和弟弟妹妹吵架,他都不理会!只会觉得我杀他族胞,对不起他,可是这不是因为他对不起我在先?”
虽然元芷的脑回路颇为费解,喜欢上仇人什么的,想想就觉得一言难尽。但子栖是能理解的——从这一点上说,元芷觉得子栖能懂她倒也没错。
她能分清恨意和爱慕,因为爱慕,所以想和北泽在一起,也因为恨意,所以会杀光萧氏一族,会让他以礼物的身份来到王宫,软禁他,折辱他。
后宫里就那几个侍君,她在谁那里过夜稍一打听子栖就清楚了,自然也知道她今夜在泽楼待了几个时辰后便离开了,还传了御医,估计是被气得失了分寸,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