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请公司员工来看。甄繁和苏启铭坐在空荡荡的vip厅,这个厅只他们两个人。
她不是公司刚来的小员工,没必要一定要参加公司集体活动。可不来的理由很不上台面,于是还是来了。
在此之前,她只看过电影影评。某影评写道,这部片子和那些迎合城乡结合部小青年的三流喜剧不同,《腔调》是一部高级喜剧,带有鲜明的英式幽默特色,如果你觉得不好笑,只能说明你不是这部电影的受众。那个影评最后差点把你不喜欢=你low说出来了。
看着暴发户频频出丑,甄繁一点儿都没笑。她确实不是这部片子的受众。《腔调》算不上一个爆米花片,甄繁看电影中却一直吃爆米花。
她一边吃,一边数。简居宁的别墅、简居宁的古董车、简居宁别墅里的草坪、简居宁冰箱里的俄罗斯鱼子酱……甄繁一边嚼爆米花一边想,真他妈是一对璧人啊!
不知道这对璧人有没有把她当作茶余饭后的佐料来嘲笑调侃,说不定自己就是灵感来源之一吧。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笑话,偏偏还不自知。她以前不自知,现在依然不自知。
“你最近和简居宁有联系吗?”
“苏总,你管得太多了吧。”
“据我所知,他和索钰并非情侣关系。”
“那好像不关我的事儿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从哪儿摔倒了就要在哪儿爬起来,要想从简居宁身上找到自信,你就必须得征服他。到时候你是想嫁给他还是把他给丢了,都随你的心意。”
“你这个笑话还不如电影好笑。”
“相信我,我们家简少爷并没忘记你。”
“苏启铭,你是不是神经病?我他妈虽然拍了玛丽苏剧,你还真当我玛丽苏啊?”
甄繁起身的时候爆米花撒了一地,她俯下身来捡。
“别捡了,一会儿有保洁员打扫。”
甄繁没理他,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爆米花一粒一粒捡了起来,全都放在爆米花桶里。她拎着爆米花桶和自己的老花包出了放映厅。
电影里的暴发户女配正在秀牛津腔。
苏启铭对着大屏幕拍了一张照片。十分钟后他发了一个朋友圈,配图上写四个大字:年度最佳。
甄繁在回家的途中经过超市,买了一堆黄桃罐头。
回到家,她一边吃黄桃罐头一边看叙利亚新闻。正经在一边专心致志地吃猫罐头。
跟人家难民一比,她算不上不幸。
老天待她还算不薄,有些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摆不脱命运的泥沼,至少她的努力不会白费。
可人总是喜欢和比自己好的人比较。
吃完一瓶,微信突然响了起来,父母要跟她视频。她没按接听键,而是从包里火速拿出镜子和口红,口红一涂,气色果然好了许多。对着镜子微笑,露齿笑,眼睛也笑,确认表情管理不会出问题,甄繁发出了视频邀请。
视频里,父母告诉她家里种的丝瓜南瓜都很好,今天已经打了包,估计两天后她就能收到快递。
工作第二年,她给家里换了新房,毕竟小城的房价还算便宜。房子在一楼,有个小院儿,可以种菜。她爸腿脚不方便,住在一楼倒也合适,现在他已经不修自行车了,和她妈经营着一丬小棋牌室。二老不怎么上网,至今还是通过报纸获取资讯新闻,也因此看不见她怎么被骂,很好。
挂断视频,甄繁继续插着塑料叉子吃罐头。她小时候生病的时候,爸妈总是给她买黄桃罐头吃,那时候她一个人可以吃一罐,平常都是她和弟弟分吃。甄言来到她家,母亲就丢了工作,后来她爸的曲艺团也越来越不景气,一个月工资也就几百,靠跑堂会赚点外快。后来她爸救人摔了腿,被救的小朋友家长带了两盒稻香村的点心来看他,之后再没来过。甄繁记得那是苏稻,不是三禾稻,山楂锅盔的味道和以前不太一样。她爸摔腿之后就就办了早退,工作单位从曲艺团变成了自家门口搭的小棚子。
甄繁从小就知道,善良努力这些美好的词汇并不会造就金钱。
简居宁把她彻底甩掉那天,她吃了两瓶黄桃罐头,吃完罐头,罐头瓶子就从茶几上摔下来,碎了。她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笨,收拾玻璃渣子的时候还把手给扎破了,留了一些血,浪费了一些纱布。
他待她其实不薄。睡了她十多回,愿意赔给她一套房子,西城的房子,还是学区房。真是大方。天上人间最高级的妞儿也远没这个价码。简居宁跟她说,签了字房子就是你的了,以后有什么麻烦,就跟我说。
她当时没感到多么惊喜,甚至连愤怒都没有。一般电视剧或小说出现这个情节时,女主都会甩男的一个大耳贴子,你拿我当什么人了?可她真没愤怒,她第一时间检讨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他产生了误会。
她看了一堆励志书,都是关于自省的,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一定要从自己身上找不足。
那时的甄繁深刻地贯彻了这一套理论,并且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