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站在窗边,风一个劲儿地往里钻,淡淡道,“你脚不冷?”
“冷啊!可房里没看到鞋……”
“趴床上等着吧,等我浇完花再给你拿。”
“花比我重要吗?!”
她往他身上扫一眼,继续浇花。
“……”沈录讪笑,“好吧。”
慢条斯理地浇完花,她又去帮孟母洗了菜,才进屋帮他找鞋。
拎着一双棉拖鞋走到门边,又有些踟蹰,觉得他睡着倒还好,醒着的话,再贸然进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于是退出来,仍走到窗户外面,朝里道:“是我扔进去,还是你自己过来拿?”
“你别动,我来!”沈录踮着脚跑过来,接过鞋穿上,诚心诚意地道了谢。
道完谢也不动,仍与她面对面站着。
一个在窗里,一个在窗外。
姜灵掐了片万年青的叶子,淡淡地道:“对了,你昨晚还尿床了。”
“……”沈录在这样悠闲的早晨与她对望,本觉得颇岁月静好,闻言惊了,“什么?”
“不信你自己去摸被子。”
沈录忙窜回床上,一把扯起被子,果然有一块chaochao的,还挺像大洋洲的地图。
他如遭雷劈,浑身僵住,沉迷于某种情绪中难以自拔。
那一瞬间,他想起范韶光最爱说的那句话。
“你拿绳子勒死我是正经……”
姜灵逗也逗够了,昨晚被他捣乱惹起的那点怒气也就消散了。
见沈录闷头扎进被子里不肯出来,她决定饶过他,好整以暇道:“骗你的,是水。”
“你别好心哄我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拿人寻开心的人。”他的声音闷闷的。
姜灵忽然有种罪恶感,觉得自己在欺负一只大型单细胞生物,又觉得好笑。
“真是水,不信你闻闻。”
沈录闻言,将信将疑地探出头,捏起那一块闻了闻,果然是水。
他看向姜灵:“你学坏了!”
姜灵笑了:“本来就坏。”
只是少有人让她发挥,于是也就少有人知道。
沈录痴痴地望着她的笑靥。
他觉得她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不太说得上来。
好像是……
开朗一些了,豁达一些了,也鲜活一些了。
仿佛这才是她原本的、真实的样子。
在孟家吃完早饭,二人向夫妇俩道别。
孟家二位已经不哭了,日子回到与往常无异的样子。
倒不是因为与孩子分散多年,所以没有太多感情,而正是因为感情太深,才会懂得克制与收敛。
经历过生死的人,会更懂得珍惜眼下的可贵。
逝者已逝,生者自活。
活出双人份的意义与快乐。
回到屋里,孟母走进二人住过的房间,打算将床单、被罩拆下洗掉。
走进去却发现墙上多了一幅画。
画上是明亮与晦暗,昼与夜,夏与雪。
她的女儿开怀笑着,眼底映着萤火,整个人熠熠生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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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小镇的繁华中心时,沈录将车子停下。
“姜姜,我下车买身儿衣服,你在车里等我还是一起去?”
她不答反问:“你叫我什么?”
“呃……对不起,我随口叫着玩儿,叫秃噜嘴了,没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他以为她不开心别人叫她这么亲密。
她却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只道:“你再叫一遍试试。”
“不敢试不敢试,我错了,再也不那么叫了……”
她扶额,被他的脑回路气得头疼:“我让你再叫一遍。”
“哦……姜姜……”他只好壮着胆子,又叫了一次。
“再叫一次。”
“姜姜……”
“继续。”
“姜姜。”
他看出她没生气了,于是胆子也大起来,语调更轻松活泼了一些。
“姜姜,姜姜,姜姜!”
姜灵借撩耳边头发的动作,挡住了自己嘴角的笑意。
姜姜,听起来就像“蹡蹡”。
令人有一种元气满满的快乐,像全新的戏份要粉墨登场。
她压下嘴角一点笑,换上一贯冷硬表情:“有洁癖?”
寒冬腊月里才穿过一天的衣服,就那么急着换,多穿一分钟都不行似的,什么少爷脾气。
“有一点。”沈录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因为我身上酒气大,别一会儿把你熏醉了。”
“醉不了。”姜灵觉得他名堂多,但想到这也是因为自己,又说,“你想买就买吧。”
“那你一起去吗?”沈录眼里有微不可察的期待。
他记得上次被nainai拉去西装店时,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