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应该的!还是吴大师为人厚道,才只收了一点!”
老头冷哼一声,又想起沈录的嘱托,道:“那几个是我的忘年交,想长长见识,待会儿能否跟着你们一起上山?”
虽是商量的口吻,实际上自视甚高地拿乔,脸上写满了“你敢拒绝试试”。
吴桂香也吃他这套,连连点头:“既然是许大师的朋友,我们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老头得意地“哼”了一声,朝沈录扬了扬下巴,颇为骄矜。
沈录也配合,朝他拱手,又竖了个大拇指。
“回家睡觉喽,风雪夜,正好眠。”
老头说完,左手往后背,左手从旁边架子上抽了支火把,大摇大摆地踱回家了。
风雪夜,有人好眠,有人难入梦。
此时院子里已经只剩吴家人、四个壮汉、一对老夫妇,以及沈录等人。
吴桂香看看沈录他们,也不搭理,径直走到里屋去看怀着孙子的儿媳妇了。
许彪坐在老头之前的位置,沾着唾沫数份子钱,每多数一张,脸上就多一道笑容的褶子。
那四个壮汉坐在堂屋里抽烟,也不关心院子里的事。
反而是沈录一行人守在院子里,更像是那孩子的亲人。
将近午夜十一点半,有个壮汉喊道:“许彪,该上山了!”
许彪应声站起,给他们各自散了一支烟:“麻烦各位老哥,等今晚事成,明天小弟我上门拜谢!”
壮汉将烟别在耳朵上,从堂屋里拿了一个门板做成的担架出来。
本来应该由孩子的父亲也就是许彪亲自抱上去,但他好像是嫌晦气一样,朝着里屋喊:“妈,你出来!你抱,我不敢!”
吴桂香出来了,脸上也不太情愿,骂骂咧咧:“这么点事也要喊我!我胆子又比你大到哪里去了?”
“你还是个男人,都怪你爸去得早,没把你教好!”
“刚才你兰香姨妈给招弟擦身,我叫你索性多给她一点钱,让她把招弟送上山了再走,你偏小气不肯给,现在又叫我做这个事……”
许彪不肯承认自己小气,顶嘴道:“我那是舍不得钱吗?我那是顾忌老祖宗的规矩,说了不许送灵的!”
“那你不肯让姨妈送灵,怎么却让他们一起上山?”吴桂香指的是沈录等人。
“他们跟着一起去,难道不是你答应许老头的事么?倒赖我!”许彪振振有词。
丝毫不提自己方才也背着众人收了李达也几百块,同意他们一起上山的事。
吴桂香气极:“我养你这么大,说你两句,你倒有十句来顶!”
沈录见那对母子互相推诿,浑然不是亲爹、亲nainai的样子。
内心的猜测越来越笃定,也越来越接近真相。
他强忍怒气,说了句“我来”,便走过去将那孩子抱起来,轻轻地放在了担架上。
许彪被老妈当着大家的面教训了,脸上抹不开,率先拿了支火把出发了。
那对老夫妇着急忙慌地冲到前面带路。
四个壮汉则一手举火把,一手抬担架,跟了上去。
倒是吴桂香假意客套一番:“小伙子,谢谢你了啊。我儿子一向疼招弟,现在招弟去了,他伤心过度才会这样。”
沈录扫她一眼,连敷衍也懒得了,扭头就走。
姜灵、范韶光等人跟上。
一路上,那对老夫妇不断催促:“走快点,走快点吧!不能错过零点的吉时!”
听见“吉时”二字,沈录等人的怒气持续攀升。
但还得强忍着,不能实时发作。
因为一定要亲眼所见,一定要得到证实。
不然对方反咬一口,反而是他们百口莫辩。
二十多分钟后,老夫妇停下了脚步,招呼四个壮汉将担架放下来。
沈录等人走近去看,担架前是一座坟。
坟前的石碑上,刻着坟墓主人去世的时间,以及宗族上下人等的名字,而最显眼的是,上面竟有几个字是新刻的。
拿火把明晃晃一照,郝然是“妻-许招弟”四个字!
石碑刻字不会是在方才这两个小时里仓促完成,只可能是早就计划好的。
原来今日之惨事,不仅不是意外,还是蓄谋已久。
这比临时起意还不可饶恕——
五岁的女孩儿,烂漫山花一样的孩子,生前要被算计着如何让她死出最大“价值”,死后要被一群恶臭的大人抬着,去给一个死了半年多的老光棍配冥婚!
吴家人到底是怎样残酷到那个地步的?一天一天倒数着所谓的吉日,等着送孩子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录哥:无话可说,以眼泪,以沉默。
册哥:晚安。
☆、冰消雪融12
那对老夫妇已经抬起孩子,准备往提前打开的棺里放。
沈录心中起火,脚下蓄力,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