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斜视地过去了。
贺远培撑伞下车,追上去跟儿子解释了一番。
她不哭了,局促地坐在车里,手里紧紧捏着已经脱了线的衣服下摆。她看见那对父子的眼神时不时朝这边投来。
半晌后,贺远培欣慰地笑了,跟着儿子回到车前。
贺西京抬手敲车窗,见没动静,明白了,有点嘲讽地笑道:“我想什么呢,你怎么会开。”
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隔着那层深褐色的玻璃,用目光描摹着面前的少年。
车窗上布满了雨珠,汇合成无数条歪歪扭扭的线,淌下来。
因此她的眼里,他的眉眼并不清晰。
直到他略略后退一步拉开车门,她才真正看清他了。
一张Jing致的校草脸,本适合蓄刘海,却因为青春期叛逆而剃着寸头,眼神里透着冷傲的不驯,仿佛目空一切。
——十六岁的贺西京,几乎要和眼前这个推着越野摩托车的陌生男孩重叠。
男孩发动引擎,纯黑色的摩托车飞快驶出去,如同离弦的箭。
快到巨石拦路的地方时,他开始谨慎地放慢车速,居然真的从旁边擦过去了。
这并不简单,就像写小说一样——对车速的尺度把握要Jing确,既不能太快,太快会翻车,也不能太慢,太慢车子就冲不上去了。
寨民们是第一次看这种比赛,直观、刺激。
他们虽然对规则一无所知,但看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居然能骑车绕过那几句巨石,都觉得了不起,发出阵阵叫好声。
姜灵没喝彩。
她咬住嘴唇,紧张得不行,担心得不行。
即使她明白那个男孩真的——真的不是贺西京。
刘隐闯过巨石之后,没有分心,而是抿紧双唇,更加仔细地关注路面。奇形怪状的矮山石伏在地面上,横连成长长的一片。
他把住车头,摇摇晃晃地往前开着,尽量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山石。
但那些山石实在太刁钻了,纵向高矮不一,横向参差错乱,要想在其中寻找一条直线的黄泥路几乎是不可能。
他心一横,扭正车头,企图直接从石头上碾过去。
姜灵一直认真盯着,见此摇头。
雪后的山石shi润、圆滑,没有一百码的车速绝对冲不过去,而刚才男孩为了从巨石旁边擦过,是减了车速的,根本不够一百码。
所以,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
人仰车翻。
果不其然,刘隐虽然竭力稳住车子,但前轮在刚碾上石头的瞬间便打滑了,接着车头一歪,整辆车子侧翻,他的一条腿被压住了。
他用另一条腿去踹,车子往山脚下翻滚,他自己则在滑落山坡的过程中尝试抓住一个着力点,好让自己停下来。
而此时,姜灵已经跑出十多米了。
她在预估到男孩会摔倒时,就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方向跑去。
想扶他,想看他伤在哪儿,严重吗。
但其实用不着她扶。
小团队做了万全准备,请了私人医生来的,也安排了人在旁边拿着绳子和长棍——专门用于拉起中途摔倒的参赛者。
刘隐被人搀扶下来,医生早候着了,立马蹲下身检查他腿部的伤势。
姜灵没再凑过去。
因为知道他应该没伤着筋骨,从他下坡的走路姿势看出来的。
也因为清醒一些了。
她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在看自己,顺着望过去,是沈录。
他穿了一身纯黑的运动服,修长笔直的两条腿稳稳地支在地上,攥紧车把的手指骨节分明,用了力,手腕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腰背绷成流畅的线条,双目直直地望着她,弓着腰蓄势待发。
她忽然想到了纪录片里的豹子。
充满了强劲的力量感,在草丛的掩护里纹丝不动,紧盯着猎物,目光坚毅得仿佛准备好了迎接任何风吹雨打。
他的憨气、傻气、孩子气,都在那一刻荡然无存。
浑身充斥着野性,又奇异地给人安全感。
两分钟后,很野性、又有着奇异安全感的豹子一样的沈录,停在了离起点足足五十三米的地方。
连全长的二分之一都没达到。
在众人的哄笑中,他试着往上冲,车后轮溅起泥巴无数,但始终没冲上去。
他索性调转车头,往坡下骑,安全回到起点。
末了还挺自豪,英雄凯旋般挥手:“哈哈哈,我没受伤,也没摔倒!”
不知道是不是姜灵的错觉,她觉得他在说自己没摔倒时,似乎有意朝她看了一眼,还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怪欠揍的。
姜灵扶额,瞎得意个什么劲,骑五十米没摔倒有很厉害吗?!
她觉得这人简直一点进取Jing神也没有,二到家了。
看过方才三个参赛者或无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