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翀心下一软,倒是有心想要哄一哄她。只是他此前从未哄过人,此时便有此心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片刻忽而瞥见余晚晴那散乱的发髻,倒是终于寻着了词:“可别哭了,你这辫子早就散了,一路上不知掉了多少珠子。等底下人顺着珠子寻来,瞧你哭成这样,只当是‘鲛人夜泣珠成泪' ......”
余晚晴原还又惊又怕,被他这样一说,先是一怔,随即便又破涕为笑,用那泪盈盈的眸子瞪了萧翀一眼。然后,她就忙不迭的回头去查看自己的发辫——果然,早上才编好的发辫不知何时已散了开来,缀在辫子里的珍珠亦是没剩多少,就像是萧翀说的“一路上不知掉了多少珠子”。倒是她早前背在身后的弓箭竟是还在,只落了几支长箭。
余晚晴不知怎的倒是松了口气,然后才想起重要问题:“我那马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发狂了?”她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此时也实在顾不得羞,有些怀疑的开口问道,“......难道是我来了月事,身上有血腥味才会激起它的野性,叫它发狂?”
萧翀抬手扶了扶额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吐气,耐心应声:“这和你来月事没关系——宫里的马都是早就训好了的,万不该出现这样的问题,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
余晚晴:“......这样啊。”
顿了顿,余晚晴还是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在马上动了手脚?可我刚开始骑着的时候也没感觉有问题呀.......”她也是骑着马跑了一路,这一路上也没觉着身下的马有什么问题。
萧翀微微摇头:“若幕后那人有脑子就不会在马上动手脚。”
余晚晴眨眨眼。
萧翀也是习惯了她的脑子,索性便解释起来:“出了这样的事,无论匹马是死是活,之后总是要仔细查看的。便是再小的手脚,总也逃不过细查。”
余晚晴不免好奇:“既然不是在马上动手脚,那是在哪里?”
萧翀看着她。
余晚晴眨眨眼,也看着萧翀。
过了片刻,余晚晴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指着自己:“你是说——那人是在我身上动的手脚?”
萧翀点点头。
余晚晴简直骇笑:“这不可能吧?我没觉着哪里不对呀。”
萧翀目光在她身上一转,忽而问了一个道:“你身上这件骑装应该是新制的吧?”
余晚晴反应过来:是了,她先时没有骑装,早上宫女送来由她挑拣的那几件骑装多是在宫里赶制出来的,若是真有人想在骑装上动手脚,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余晚晴正琢磨着这骑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忽而便见着萧翀低了头,把头凑到她肩头,乌黑的长发几乎要落在她颈边,蹭得肌肤微痒。她吓了一跳,面上突然烧红,本能的推了萧翀一把:“你干什么啊!”
萧翀却是若无其事:“闻闻你身上的味道。”
余晚晴面上更红,杏眸圆瞪,咬着唇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你还要不要脸了!”玛德,这种关键时候,萧翀居然还敢玩“偷香”这种事!
萧翀面容端肃,一本正经的与她解释:“若是要在骑装上动手脚,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熏香——你们女眷穿衣都要熏香。若是有人在熏香里夹杂些能够刺激马匹发狂的香料,自不会引人注意。”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而且,香气易散,时间一久,香气散了,那就是再不留半点痕迹。”
余晚晴这才反应过来:萧翀适才是想要闻一闻她身上骑装的味道。
因着适才想歪了,还骂了人“不要脸”,余晚晴更觉丢脸,耳颊皆是火辣辣的,忍不住侧过头去,故意用手捋了捋颊边的碎发,遮了半边的脸,然后才道:“那,你闻到了吗?”
因着余晚晴侧过脸,有意无意的拿手遮着脸,萧翀只能看见她滴血似的耳尖,薄唇微扬,反是逗起人来:“李太白都说‘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空馀床。床上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犹闻香’,这美人香都能留三载,怎么可能闻不到?”
余晚晴听他居然还故意打趣自己,一时儿也是又羞又恼,咬一咬牙,干脆便用手肘用力的往萧翀胸口推去,咬牙切齿的重复道:“我是问你——闻到刺激马匹发狂的香气了吗?”
余晚晴问的清楚,萧翀倒也不好再故意逗人,只得坦然摇头:“只闻着一点,倒也不是很确定。”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如今掌管宫务的乃是林氏和裴氏,能在你的骑装上动手脚的也只有她们两个。”
余晚晴忍不住又推了萧翀一下——玛德,说来说去,都是萧翀小老婆惹出来的事情。明明是萧翀惯出来的人,偏偏每回倒霉的都是她!
萧翀连着被余晚晴用手肘推了两下,胸口差点要被戳疼了,只得顿了口,伸手去扶余晚晴起身,问道:“还能走吗?”总不能就坐这儿等着。
余晚晴才受了一场惊吓,便是如今缓过神来依旧有些腿软,现下又是一肚子的气,索性便也偎在萧翀怀里,哼哼着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