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彭昱回,“次次都用这招,我都疲了。”
严家逼他下跪过,逼他妥协过,他也曾想过为了爱情,什么都不要了,但他发现他不能。
鱼儿不能离开水,离开了这个行业,彭家的根基就丢了。
彭昱眨眨眼,眼角有些红。
“师父眼睛里进沙子了吗?”谢淮南伸手,悬停在半空中,也不敢碰。
“嗯,你帮我吹吹。”彭昱的声音低沉。
“啊?”
“师命难违。”
“哦。”谢淮南踮着脚,师父个子好高呀,谢淮南两根食指轻轻搭着彭昱的肩膀,撅起嘴给彭昱吹眼睛,怕吹重了,很是克制,路灯下,长长的睫毛眨呀眨,鬓角细小的绒毛像是在发光。
彭昱突然伸手,掌心抵住谢淮南的额头:“行了,够了。”
“没看到吹出来呀。”
彭昱郑重其事,浑身绷直:“我说了,够了。”
“哦。”
谢淮南这一送就送得很远,原本彭昱是牵着她的,一说话就不牵了,不知道为什么,谢淮南有些失望,左手摸着右手,仿佛在重现刚才的温热。
“老赵说,师父谈恋爱了。”
“嗯?”
“老赵说,他发现师父的转发了一条迪士尼情侣游的抽奖消息。”
“哦。”
“而且他点进去看了博主的消息,师父还抽到了。”
“是。”
“师父这周末和谁去迪士尼呀?”
彭昱停下脚步,昂昂头,像是扫描机一样把谢淮南扫得彻彻底底,突然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迪士尼套票,往谢淮南怀里一砸:“带你去浪,周五晚上的动车,你别迟到。”
谢淮南:哇塞,师父发福利了。
如果要去迪士尼乐园,住宿是一个问题。
微博上抽奖抽出来的是情侣套票,就一个大床房,还是主题酒店里的情侣套房,博主发奖的时候还特意强调,这间房里的床是张大水床,一弹一弹的。
这懂的人都懂,彭昱懂,可谢淮南不懂。
水床有什么好?半夜起来渴了能嘬两口还是咋的?
谢淮南很主动地提出,自己已经蹭了张门票了,这住宿的事,肯定是自己出钱,绝对不压缩师父的一点儿腰包。
不过五一前后是旺季,就算提前一周订房,房间基本都满了。
谢淮南一晚上没怎么睡,尽刷房间去了。
第二天上班,顶着两个黑眼圈,被彭昱抓了个正着,正开会的,就谢淮南一个人靠着墙壁小鸡啄米似的,头一下一下地垂下去,旁边人的人不要看的太明显。
开完会,谢淮南就被彭昱叫了一边。
“昨晚干啥了?上班摸鱼?”彭昱好气没气的。
谢淮南乖乖认错,也不解释,过了好久,才小声说:“我抢房去了。”
彭昱:“抢啥房?”
“住宿的房,我都说了,住宿不能让师父出钱啊。”谢淮南声音越来越低,“可惜都订满了。”
彭昱声线软了几分:“那也不能耽误上班。”继而又问,“抢到了没?”
谢淮南摇摇头,听到头顶彭昱的声音愈发轻柔了:“没事,大不了不去了,反正,也是送的票。”
谢淮南嘿嘿一笑,几分得意,掏出手机给彭昱展示自己一晚上的战果:“我虽然没抢到和师父同一间酒店的房,但是我抢到了本地的房呀,虽然远一点,条件差一点,但是不耽误玩啊。”
彭昱接过手机,哗啦啦划了好几下,这能叫房嘛,距离迪士尼20多公里,还是青年旅社的十六人间,公共卫生间还不包热水,一晚上六十。
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彭昱一根手指头戳着谢淮南的脑门:“省钱也不是这么省的。”
谢淮南好歹也算是中产阶级独生女,家里不说多富,可自小也是被谢爸爸和谢妈妈捧着长大的,心思单纯,除了读书上学也没干过其他的,这十六人间鱼龙混杂,谢淮南天生没心眼,要命的是,长得还水灵水灵的,这万一被人使了坏。
彭昱不敢想,手机摔回谢淮南的怀里。
“你住酒店吧,我在上海有认识的一哥们,我去他家住。”
“在哪儿?”谢淮南就怕这距离远了,旺季交通也堵,可别让师父累坏了。
彭昱一指头又戳谢淮南脑门了:“小姑娘打听这么多干什么?我哥们单身,但是不喜好你这一挂的。”
谢淮南: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清白哒。
周五下午,彭昱出了外勤,直接在高铁站等谢淮南过去,周五下班是高峰期,谢淮南拖着行李箱站在管理局门口怎么也打不到车。
一辆大众慢慢停在了谢淮南跟前,副驾驶开了窗,毛胜男窜出个脑袋,看到谢淮南的行李就知道是要赶车的,开口问:“送你?”
谢淮南看了看表,只有一个小时了,再不上车还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