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小声点!”
张活柔笑了笑,乘机说:“行,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不然,我将你出千的事传出去。”
男鬼慌张地看看四周,连忙点头答应,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后拖着三个同伴。
张活柔没猜到他这么爽快与愚笨,有些意外。她说:“我的问题很简单,当年火灾去世的人,他们都还在这里?”
男鬼捣蒜式点头:“在啊在啊都在呢!”
张活柔皱眉:“没有去冥界的?”
男鬼歪歪脑袋:“冥界?哪啊?”
张活柔告诉他人死了就要去冥界,如果他们不认路,她能送他们一程。
男鬼却问:“那边能打麻将吗?”
张活柔:“……”
她见过三老头跟大太子夫妇和二太子打过,所以她说:“当然能打。”
男鬼嘿嘿笑:“那太好了,我去我去!”
“好,我马上送你。”张活柔拿出启界符,正要点燃,男鬼说:“等下,我叫上老婆孩子!”
“老婆!闺女!跟我去冥界咯!”男鬼大声呼喊,声音在商业街里变着调子回响。
那边五只小鬼,有一只女孩的呜呜大哭:“爸爸,妈妈被豹子吃了,呜呜呜呜……”
“啊?什么豹子?”
“妈妈被豹子吃了……”
男鬼梗着脖子,脑袋歪到一边,哈哈大笑,“怎么可能,你妈是个母老虎,天不怕地不怕,连政府和拆迁队都不怕,只有她吃了豹子胆的份,没豹子敢吃她!”
小女鬼呜呜地哭,不再说话。
男鬼继续吆喝:“老婆!老婆!出来了母老虎,我们去冥界了!”
张活柔他们意识到,刚才消灭的那只女鬼,是男鬼的老婆阿淑。
“怎办?我一不小心给人家……”张活刚不安了,喃喃自语地搂紧粉红豹。
“别叫了,你老婆死了。”男鬼身后拖着的三只鬼,突然有一只开声说话,是那个女的。
男鬼反驳:“我知道啊!我们死了,就是死了才去冥界,去冥界打麻将!”
女鬼:“你老婆刚才惨叫,她被吃了,才不跟你去冥界。”
男鬼:“她惨叫?有吗?有吗!”
女鬼:“嫂子嫁给你真惨,你这个无用的男人,天天只顾打麻将,老婆孩子出事都不管。”
男鬼:“你说什么?你乱说什么!你小声点!”
“嫂子嫁给你真惨,嫂子嫁给你真惨,嫂子嫁给你真惨……”女鬼却不依不饶地重启复读机模式,将第一句话反复重读,声音还渐渐变调,像尖锐的利物用力地刮过玻璃,刺耳得令人牙酸。
男鬼双手捂着脑袋,紧闭眼睛大吼:“别说了!别说了!”
弟妇越说,男鬼就越难受,耳朵难受,脑子难受,心也难受。
当年商业街要拆迁,他很高兴,给的赔偿足够他还赌债。但老婆不同意,死咬着要三倍的赔偿款,不然绝不搬迁。
他理解老婆的用意,三倍的赔偿款,三分一还他的赌债,三分一留给头盔店,三分一给女儿。
他劝过老婆别做头盔生意了,这个年代,遍地都是四轮小车,又限摩,摩托车在路上见一辆少一辆,谁还需要头盔?头盔基本上成了一个过时土气的老词了。
老婆不听,非要坚持下去。她说店是从老丈人那里继承过来的,开了近二十年,算祖传家业,她舍不得结束,一直寻思怎样发展壮大。
头盔店以前是赚过钱,但都给他偷摸着拿去赌没了。店铺没有企业的命,他们也没有当大老板的才,最终只能在商业街里挣扎求存。商业街人气旺,他们生意跟着旺,商业街没落了,他们也难逃此劫。
开发商不肯给三倍赔偿,老婆便打定主意,不搬,继续做头盔生意。
他一开始支持,心里也惦记那三倍赔偿,可久而久之,见其他租户拿着钱开开心心走人,而他却仍要苦苦支撑那个入不敷出的头盔店,债主又天天催款,他很难乐观,有的只是焦急和暴躁,心情差到无法与老婆好好说话。
偏偏老婆脾气很大,连政府和开发商的人都能被她骂得抱头乱窜,他就更不敢跟她正面刚了。他天天躲到弟弟那店,疯狂地打麻将,越打越过瘾,越忘乎所以。
火灾那天,老婆与女儿独留在头盔店,他在弟弟店里输了好几圈麻将,急着要翻身,外面有人喊“着火了”,也不管,还按住想走的弟弟夫妇和父亲,劝他们:“人家着火,关我们屁事!我们又不是消防员!你们赢了别想跑,必须让我赢回来才行!”
父亲与弟弟和他一般好赌,全原封不动坐回去,又拉住弟妇,继续打麻将。
直至他们闻到浓烟的味道,想逃生时,已经来不及了。
男鬼受了弟妇言辞的刺激,有些激动,张活柔怕他发起狂会不受控制地挣扎,万一他挣断了白光环,那四只鬼被放出来,怎么说都不能是好事。
张活柔握紧桃木剑,另一只手去拿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