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或缺,有些感情刻骨铭心。
“我说的,对吗?”君微淡笑,“比起常曦这个人……包括我,先生你更在意的只是拥有她的人可以拥有天下的传言,仅此而已。”
“那你可曾想过,”慕容鲲顿了顿,“我为何执拗于这天下?”
千年前的慕容氏少年还是个心思澄澈的少年,未曾想过天下与苍生,更不懂得什么旁门左道,他最喜欢的不过是那个不知来路的少女,每日与她修习就已是人生快事。可是,人从来贪婪,得到了一,就奢望二,他开始想要永远留住她,无论以什么为代价。
正是那时候,少女的哥哥告诉他,少女本非凡胎,若想有结果,需得修成天道。从那时候起,少年才开始把修道当作毕生追求,每日苦心钻营,再无心游乐……可他不曾料到,自己的沉溺修道竟将少女推向了旁人,待他回过神,她已离开,遍寻不着。
他跋山涉水,费尽千辛万苦,方才听打听到她的一星半点消息,却是与西荒那魔头联系在一起。
“想和凤微在一起,除非你也能登仙位。”
澜恭曾经的一句话,成了少年的救命稻草,他拼命寻求升仙的途径,正道太慢、太慢,等他摸到仙门,只怕早已山河变迁,所以他开始寻求旁门,只要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待到有一日,他蓦然回首,发现身后血染山河,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同袍的血时,一切已再无回头路。
他走了捷径,却并没有能离她更近一些。
他不甘失去,更不甘被他视若珍宝的少女,在西荒魔头那儿不过是挥之即去的跟屁虫。
于是,他悉心布局,步步为营地将所有杀孽都扣在靳熠头上……眼睁睁看着少女的兄长与靳熠交手,两败俱伤,他本想捡漏,却完全未曾料到少女会在关键时刻以身封印,终究落得身死神灭,消失于天地之间。
他苦心经营,却终究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论先来后到,他不比靳熠出现得迟,论用心良苦,他比靳熠经营更久……凭什么到如今他终于找到君微,却还是落得一无所有?
“微微,千年之前是你诱我在先,于情于理,你当对我负责。”
君微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冷清如先生,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未曾心动,谈何诱惑?无论千年之前知己相交,还是百年以来琅山师徒相处,她都未曾有过半点男女之情。
她深呼吸,缓了缓神,方才清晰地开口:“我从未曾对你动过情,至此一生,我所心仪之人,不过他一个。”
说着,她双手圈住靳熠的胳膊,人没有看他,耳朵却已经红了。
“神魔殊途,千年前你与兄长用了怎样的代价才将他封印,难道你都忘了吗?”
“没忘,所以我才更欠他。”君微咬唇道,“比起有血有rou的魔……灭绝人性的人才更可怕。”
慕容鲲失笑,“……灭绝人性?我?”
君微不语。
“你忘了,在琅山是谁叫你牙牙学语,是谁为你添衣做饭,是谁手把手教会你读书识字……”慕容鲲边说,边缓缓朝他们走来,“当初,你才不过这般高,每次念书倦了都抱着我的腿撒娇,哭哭啼啼地说今天休息一晚可好?你最喜欢我穿月白的袍子,说是像从画卷的圆月里走出来的仙子——”
“够了。”君微打断了他的絮絮低语。
慕容鲲看着她的眼睛,“你对我,是有情的。”
“是,有!就是因为有,我才更不想你继续毁了我心里的先生。”君微难堪地撇过脸,却恰与靳熠面对面,她眸中闪烁的泪花无处可藏,只能尴尬地低下头。
泪水挂在小巧的下巴上,泫然欲坠。
那是百年时光啊,她一无所有,只有先生,便不是爱情,也弥足珍贵。
泪珠重了,终于脱离了她的下巴,但并没未滴落前襟,而是落在了修长的手指上。
靳熠看了眼食指的shi润,轻轻揩拭她下巴的泪,“别哭,他不值得。”
这一幕,落在慕容鲲眼中,他已行至长道中央,倏然停下了脚步,仰起头来,“既如此,也罢——”
夕阳已沉,鸦雀骤起。
不知道从哪里惊飞的归鸟,顷刻间从王城的上空倾巢而过,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
慕容鲲张开双臂,广袖与披发无风扬起,更显得形销骨立,一股子煞气渐渐弥散开来。
“小心。”尽管早就料到必有埋伏,但君微还是不由为靳熠担心。
可靳熠不为所动,单手负在身后,看戏似地瞥向慕容鲲,仿佛他周身那冲天的煞气都不值一提。
空气中的张力绷到了极致,似乎只差最后一点点就要引爆,却突然犹如被扎破的气囊,瞬间卸了劲——
慕容鲲的神色一僵,愣了片刻,不可置信似的拂袖登上高墙。
先前感受到不祥而四散逃离的鸟雀,此刻似乎感觉到威胁已消,又陆续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