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陛下将我从封地上带来,也算是全了你的一番心意?”
曹丕恍惚,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别扭的红晕,他撇开眼去,不自在地问道:“陛下是谁?为何太医会唤我太上皇?”
“陛下,自然是张华,”曹植冷静地说道:“你昏睡至今已经三个月了,张华早就登基了。”
曹丕对此心中已是有了几分猜测,现在从曹植口中得知此事,心想:果然如此。
“既然你会在这里,我会被追加太上皇,看来秋实已经将曹氏族人都救出来了,”曹丕低声说道:“那么仲达他,是与秋实决裂了吗?”
曹丕觉得,阻止司马懿反叛的张华,定是忍痛全了自己的忠义,而放弃了自己的丈夫,否则以司马懿对曹家族人的杀心,他们兄弟还能好好待在这儿?
曹植惊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曹丕一愣,心里头一咯噔:“莫不是还有其他变故?”他问话太急了,身体又重病刚醒,当下便立刻咳了起来。
曹植无奈,给他拍背顺气,对他说道:“司马懿谋朝篡位,反倒将自己给篡成了皇后。”
曹丕刚要缓过来,当下又被自己口水给呛着了:“什么?”
曹植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他们是夫妻,张华都登基了,司马懿这个正室当然是皇后了。”
曹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而曹植则放下了碗,对他说道:“我来照顾你,是因为陛下的命令,现在二哥既然已经醒了,我们好好谈谈。日后这些琐事,还是交给你的妃嫔们来照顾比较好。陛下对曹魏后人们抚恤,将你追封为太上皇就已经表明了善意。”
曹植说完以后,兄弟两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变得诡异了许多,或许是心怀愧疚还是怎么的,再次见到这位血浓于血的兄弟时,曹丕此前敢对张春华说的话,却不好意思当面对曹植说。
曹植也感到别扭,他们都是高傲的性子,曾经闹得那么僵,打心里却还是将对方当作自己的兄弟,这感情纠葛也是没谁了。
曹丕荣养在南宫,身为太上皇,身边自是少不了人服侍,加上自己几个儿子也都在,身上的王爵封号也没有被撸掉,可见新帝上位对他们的厚待已经足够大气了。曹丕扪心自问,若是他自己面对秋实现在的位置,恐怕做不到忍耐,非得将这些异姓王给贬了不可。
兄弟两人相处时的氛围,从刚开始的诡异,到后来的和睦共处,已经是磨合了好几个月的结果了。
曹植也在这几个月之间充分体会到了曹丕的折腾劲,丝毫不逊色于他们爹。
曹丕的妃嫔们,李太妃与Yin太妃都管不住曹丕,太皇太后一心养孙儿,对这些年折腾了不少事的曹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位太妃没了法子,只能请求到曹植面前。
曹植黑着脸问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不肯喝药?”
两位太妃苦着脸说道:“陛下想吃葡萄。”
“说是没有葡萄的甜,咽不下苦涩的汤药。”
曹植低斥了一声:“几时惯出来的臭毛病。”他气势汹汹就往曹丕所在的宫殿而去,自己亲自拿着药碗,盯迫曹丕说道:“二哥不好好喝药,是想要我再给你灌下去吗?”
曹丕后背一凉,也不反驳了,他本就有些不敢面对曹植,这会儿倒像是被捏住了软肋,只能捏着鼻子将苦汤药喝下肚子里。
他一口干完了汤药,眉头因这苦涩的滋味而紧紧拧着,曹植将一坛东西丢给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葡萄没有,梅子倒有一坛,二哥自己拆了坛封吃吧!”
曹丕讶然抬眸,曹植冷哼一声,嘲讽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怕苦。”他转身离去,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愣愣抱着梅子坛的曹丕突然之间就笑了。
他拆开坛,拿了一颗梅子塞入口中,预想之中的甜味没能充斥在口腔,反而是翻涌而来的酸意,将他吃得脸都绿了,舌根也被酸得一直分泌唾ye。
张春华找到曹植,向他问起为什么要指使何晏与曹爽前来谋逆。
曹植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看他们心思活络浮躁,还想拖着族人一起,就知道这几个人不安于室,索性就鼓动一下,送他们早点去找你,也好让你快些收拾他们不是,再说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们会当真呢?”
张春华震惊道:“你随口一说,倒是让他们送了命。”
曹植道:“他们送了命,总比我曹氏宗族一同陪葬要来的好。”
“你倒是神思清明,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张春华随口说道。
曹植则很坦然地说道:“于我而言,只是随口几句话的事情。”能够与曹丕争夺继承权,甚至曾经还屡次占据上风的曹植,自身谋略胆识绝不会差到哪里去,他会坦然说出来,也是因为料准了张春华不会真的治他的罪责。
张春华又去与曹丕见了面,见他病得都瘦成猴子了,赶紧命膳房多做些能吃的给他好好补一补,听曹丕提起葡萄,张春华也是一口答应下来。
她见曹丕捏着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