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挺怕他的。
“先放着吧。”李池还是躺在他的小榻上,支着脑袋看书,看都不看那嫁衣一眼。
“那我们就出去了。”那麽麽犹豫了一会儿,不敢多言,将嫁衣放在桌上,就领着几个下人出去了。
“小禾,你也出去吧。”李池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可是,少爷,那嫁衣……”小禾往炭盆中添炭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用管它,出去。”李池有点不耐烦,小禾只好起身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把门从里面栓上了,谁敲都不给开,迷迷糊糊就睡到了太阳落山。他下得榻来,到桌边倒了杯茶,入目是一片亮眼的红色,他握着杯子的手指骤然收紧,突然就抬手将桌上的嫁衣扫落在地,杯子也飞了出去,炭盆离桌子没就几步远,杯子直
他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不经意瞥见梳妆台上放着一个针线篓子,突然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随手翻着里面一个未完成的荷包和一些零散的布料,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在这些布料下面,露出了一把剪子。
“三少爷,你在里面吗?”窗户外面有人小声叫着李池,李池听出了方成的声音,但他并不想答应。
“三少爷,三少爷?…...”那人又叫了几声,估计是以为李池已经歇息了,于是就离开了。
等外面重新安静下来,李池不忙不慌地在梳妆台前坐下,盯着铜镜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把手伸向那把剪子。剪子握在手里,尖端朝着自己,对准了自己的心口,他看见镜子里的人慢慢流露出紧张的神色,也感觉到抖动的双手,他不是不怕死,正相反,他很怕死,怕自己的死会成为笑柄,成为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他不甘心就这样像货物似的被送出去,那样活着同样没有意义,倒不如死了,至少不用看、不用听、不用想。
想清楚了这个问题,他握着剪子的手又紧了几分,他闭上眼睛,有眼泪从眼角渗出来,抖动的睫毛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下定决心一般,他的眉心挤出一道秀气的褶皱,指关节越发突出。
“咚咚!”两声敲门声。
李池的手停了下来,紧闭的双眼也睁了开来,从里面可以读出痛楚。剪子已经穿过层层衣服刺进了皮rou里,但因为他及时收了手,并没有流很多血,至少从外面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三哥,开门!我是小漱!”门外传来李漱的喊声。
李池捂着心口,等稍微缓过这阵疼痛,才脸色煞白地去开了门,门外只有李漱一个人,李池轻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也没下人跟着?”
“三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李漱仰着脑袋看他,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先进来吧。”入夜了,外边的风冷得刺骨,李漱估计是偷偷跑过来的,身上穿得单薄。
“这衣服怎么掉在地上?该弄脏了。”李漱一进门就看见地上的红衣裳,把它从地上捡了起来,抱成一团放在一旁的小榻上,要是眼尖看见哪儿脏了就用小手拍掉上面的灰尘,“这衣服好漂亮啊,三哥穿起来一定好看!”李漱一边赞叹一边扯了一角嫁衣在自己身上比划,好久没听见李池接他的话。
“三哥,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李漱看着李池不算好看的神色,紧张兮兮地揪着嫁衣的一角。
“没事,三哥有点累了,想睡觉,我让人送你回去好不好?”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也没有Jing力去应付李漱。
“我不回去……”李漱畏畏缩缩地说了一句,然后撒开腿往里间跑,李池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爬上了李池的床,见李池进来了,整个人都躲进被子里,生怕李池把他扔出去。
“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李池现在的确很累,他在床边坐下,倚在床柱上。他跟李漱向来不亲近,甚至比李漱和李澜还要疏远,李澜虽然脾气不好,但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带着李漱一块儿玩,而在李池面前,李漱话都不太敢说,今天的现象很反常。
“我听他们说你明天就要嫁人了,”李漱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钻出半个脑袋,“我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他们说那个人是个坏人,你嫁出去以后,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池只是嫁到颍州城去,又不远,面还是见得着的,但李池没去纠正他,而是问他:“你不是很怕我吗?我走了,你应该开心才对。”
一听这话,李漱缩了缩脖子,似乎真的挺怕他的,他偷偷看了李池一眼,又马上藏回被子里。
“要在我这睡也成,先把外衣脱了。”李池轻轻地拉了拉被子,李漱乖乖地从被窝里出来,任李池给他脱衣服。
这时候外间的门被人推开了,李池方才没有拴上。没一会儿,陈宜宣就领着一群下人进来了,开口就道:“小漱是在你这儿吧?”
李漱正好脱完衣服,看见陈宜宣,立马钻进了被子里面,然而陈宜宣主要也不是为他而来的。
“你们先准备吧。”陈宜宣对身后的一干下人吩咐道。
很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