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把握分寸,在顾磊感到不耐烦之前就正经起来,不然她也不能够留在身边这么多年。
顾磊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从皮椅上站起来,吩咐道:“将刚才说要转让股份的股东名单整理一下,下午之前传到我的邮箱里。”
“好的,我会很快处理好的。”梁韵很快应下来,顾磊又看了她一眼,没发表什么意见,对于梁韵的办事能力,他倒是挺信任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人?”梁韵忍不住又问,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顾氏面临破产的流言,这个时候那些股东又这样落井下石,以顾磊的为人,到现在还没有行动的确是有些奇怪,而他现在要那些名单,是不是终于要开始做些什么了?
顾磊的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不算是笑容,但是显得有些冷漠,“自然是让他们如愿。”与其说他是在回答梁韵的问题,不如说是他只是在自言自言,因为扔下那句话之后,他直接就往外走了。
“你要去哪里?”梁韵叫住要离开的顾磊,声音略有些着急,人也跟着追了上去,顾磊已经消失了好多天了,这些天里除了第一天她还可以联系到他之外,其他时间她根本联系不到他,好不容易他现在现身了,要是又让他跑掉好几天联系不上怎么办?
可惜顾磊根本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直接就开门出去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他面前,气得她原地跺了好几次脚,最后也只能气冲冲地抱着文件走了。
顾磊进了电梯,直接按了地下停车场的楼层。
他的生活从来都是十分规律的,除了那点必要的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之外,剩下的时间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像最近这种将工作完全丢到一边去的日子是从来没有过的,开着自己的车子出了顾氏大楼,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打发突然多出来的时间,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他的神情仍旧是很平淡的,但是心里骤然浮现出来那一丝寂寥,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原来,在他的生活里,除了工作之外,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有工作给他忙着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却被无端放大了无数倍,以至于让他怎么也无法忽视,原本他是可以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的,但是那样幸福的家庭,却在十年前随着他赵倩的逝世而消散了。
不知不觉间,车子开到了那条街路,离得远远地都可以听得见小孩子的欢笑声,轻轻地踩下刹车,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他微微眯了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前面不远处就是小孩子最喜欢的游乐园,离得这么远他都已经可以想象得出来在那里的小孩子胡露出怎样快乐的笑容来。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怅然,但是很快就又被冷淡给取代了,他摇下车窗,视线所及几乎都是带着自己小孩出来游玩的父母,跟他刁然一身形成鲜明的对比。
十年了,自从十年前的那场悲剧之后,他就不曾来过这里了,十年的时间,这里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就连那间游乐园,也已经被翻新了好几遍了,跟他记忆中的截然不容,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在他还没来得及察觉到的时候,十年的时间就已经消逝了。
当年那个失去母亲的小男孩,也已经长大成如今难以接近的少年。他错过了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的成长,很多人都谴责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事实上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的确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只是,他真的没办法面对那个孩子,他控制不住在面对着那个孩子,心里油然而生的迁怒之情,如果当年不是那个孩子朝着要来游乐园玩,如果不是当年那个孩子顽劣不听话,如果不是当年那个孩子调皮捣蛋,硬是要追着那个滚出去的皮球,他最爱女人就不会惨死在车轮之下。
而他更没办法面对的,是那个孩子越来越跟她相似的面容。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明知道那个孩子是她留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但是他却没办法忘记是那个孩子将她推到死亡边境的,他只能任由自己去逃避,只要不用面对着那个孩子,他就可以控制住心中那种没来由的怨愤,于是,渐渐的,他习惯了在面对那个孩子的时候变得冷漠,久而久之,那种冷漠已经变成习惯了。
直到那天,那个已经长成一个少年的孩子站在他面前,用那种不亚于他的冷漠声线对他说道:“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做过什么父亲该做的事情,这个时候也就不要摆出一副父亲的脸孔来对我指手画脚的了,不觉得那样很奇怪吗?”
“除了血缘关系之外,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如果你还想我继续叫你一声爸的话,就不要对我的事情干涉过多。”
那一瞬间,他才惊觉,也许那个曾经会用那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他的小男孩,真的已经找不到了,也是那一瞬间,从他的心里升起来的那丝怅然让他控制不住地晃了晃神。
那种忽然之间几乎将他淹没的失落之情,让他在听着那个少年的话时没办法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少年决然离去的身影,原来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