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在月楼金宝面前,她都表现的镇定自若。
陈二吃过茶起身告辞要走,萧贵送他出去,林婵怔怔看着金宝已贴好的鲜红窗花,一角被斜阳镶上了金边儿。
转眼便至腊月三十,整条街道的店铺除一两家还半卷帘门,其它都不再做生意,林婵这边晌午就关门了,生火做饭,置酒席于明间,除杨婆子回自家去了,林婵她四人围桌坐,菜色丰盛不必详说,彼此互递酒吃,乐融融一起吃了年夜饭,饭后,月楼和萧贵都给林婵跪拜磕头,金宝也跟着叩拜,林婵把备好的金饰和银钱塞鼓了三个荷包,分给他们。
待桌上收拾干净,金宝把炭盆烧得燃旺,又取来十锦干果盒子和茶水,一切布置得当,再把手里的纸牌甩的啪啪响,挑起眉梢笑问:“斗叶子还是打双陆?赌资怎么算?”月楼也笑:“你倒得意,却不知我们三人也不弱。”金宝立刻接话:“既然如此,我们赌大些,敢不敢?”萧贵冷笑:“当心输得你满地爬。”
才打完一局双陆,忽听有人叩门声,林婵精神大振,催促萧贵去看谁来了,萧贵不敢怠慢,开了门却是杨婆子,她送来一箩饺子,见她们在玩牌,便不走,站在边上看。
林婵心不在焉地又玩了一局,只道身子疲乏,起身自上楼回房,也不要月楼她们伺候,杨婆子早就手痒立即补上。
林婵回到房里洗漱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得远处隐隐有鞭炮声,索性披着斗篷走到窗前,打开半扇,一股子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第贰零柒章异心
军帐里众将士觥筹交错,语笑喧阗,有人乘着高兴,吹萧唱曲,闻歌踏舞,好不热闹。
宁王,萧云彰和十数员大将军则坐在营房中,萧曲声隐隐约约随风传送,无人言语,气氛凝重,虽然火盆簇簇烧得旺燃,但一众仍觉得浑身发冷。
宁王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顿,沉声问:“消息可属实?”
萧云彰颌首回话:“属实!武宁侯率五万大军今日申时抵京,城门大开,徐炳正率百官亲自迎接。”
宁王面庞发青,咬紧牙关,冷笑连连:“他怎敢,他怎敢背叛本王!”
萧云彰默有片刻,才淡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事已至此,首想应对之策为要!”
一个名唤薛仁镇的将军先嚷起来:“无了这五万大军,我们便是以卵击石、蜉蝣撼树,还有甚麽法可想!左右不过就是一个死!”别有五六也在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未待萧云彰开口,李纶先叱他:“怎麽!你这就怕了?当初我们歃血为盟,指天为誓,助王称皇,一统江山,但万息有变,成王败寇,在所难免,亦当肝脑涂地,不惧生死。誓言犹还在耳,瞧你那怂样!”
薛仁镇冷哼着:“你当然无谓,但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子,年不过而立,壮志抱负满怀,岂能视性命为儿戏。”
李纶还待要骂回去,被萧云彰一个眼神阻止,再看向薛仁镇,喜怒难辨,稍顷,方语气平静道:“我虽无高堂,但有一妻,妻怀子嗣,不久生产,将心比心,懂你难为之处,你此时绝意离开,并不阻拦,但他日若宁王掌握大柄,在京中相见,定将你以逃军之罪惩处,还望三思而后行。”
薛仁镇听得脸色微变,却不再吭声了,萧云彰环顾一圈,接着道:“说与薛将军听亦是说与你们听,徐炳正新得五万将士,敌强我弱,他必会按兵不动,先看我们自乱阵脚,内扛起哄,再派使者前来劝降,妄图不攻自破。我等曾誓言与宁王生死共亡,此前是,此后亦是!你等但凡谁有了异心,速速离开,两日后若见叛逃者,格杀勿论。”
一众面面相觑,摒息敛气,房内静悄悄的!
宁王忽然笑道:“今是除夕夜,无论如何,得把这个年好生过了,你们还不快喝酒吃肉去!”
众人忙起身拱手告辞,心事重重地退下。
房里只余留宁王和萧云彰,他俩先前面色还平和,此时都变得肃穆起来。
屋檐下的红笼被风吹得来回摇晃,房里昏黄烛光也有所黯淡,萧云彰拿剪子把捻子拨亮,不觉已过去半个时辰。
宁王起身伸个懒腰:“陪本王一道吃酒去。”萧云彰笑了笑说:“我要出军营一趟。”
宁王斜眼睃他,开起玩笑:“怎麽?你不是要与我生死共亡麽?”
萧云彰摇头:“夫人就在河对岸,今晚我再不去陪她,不晓要伤心成甚麽样子,娇得很!”
“英雄果然难过美人关。”宁王拍拍他的肩膀,大笑着走了。
萧云彰把碗里的茶吃净,方撩袍站起,走出房,福安伺候他披上黑色大氅,看天色阴暗,彤云密布,一场大雪正在酝酿,他吩咐福安给自己牵匹马来,稍时马至,翻身上鞍,径自出了营口,过桥,往林婵的茶楼而来。
第贰零捌章浓情
萧云彰到了茶楼门首下马,萧贵恰在灶前炖茶,听得踢哒声响,开门张望,连忙过来牵马:“老爷来了!”
萧云彰低嗯一声,脱下沾染冷气的黑色大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