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的见礼,一面道:“这藕才从塘里挖出最水嫩,吃口生脆,夫人请尝个鲜儿。”
月楼接过盘子,林婵请丁芳先拿,丁芳拈了片放嘴里嚼,眉开眼笑直夸赞:“确实不俗呢,我那府里厨子尝把藕拿来拌炒腌酱,我不大喜欢,却原来生吃最好,脆脆的,淡中有股子鲜甜味儿。”
林婵见她喜欢,命婆子多洗净些莲藕给丁芳带回去,又笑道:“我在浙江府时,每逢秋令,有个厨婆子最擅做一道桂花糖藕,又甜又糯,百吃不腻,我嘴馋,向她讨得做法,待我闲时做了,再给你府上送去。”丁芳咂咂嘴唇,眼底满是期盼地说:“不好,你捎个信到府,我来找你罢!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一众皆捂嘴笑起来,林婵尝了两片藕就不再吃,丁芳索性接过月楼手里的盘子,坐在石墩子上。
但见几点飞鸟,扑簇簇归落柿树,听得雁鸣,抬眼,一行界破青天。林婵收回视线,心底有些了悟萧九爷前世为何会娶丁芳为妻了。
她天真娇憨,心地单纯,是朵用金汁玉露浇灌的花儿,任谁不欢喜呢,连她也心生好感。
在她身上,林婵甚能找到自己十来岁时的影子,也曾这样肆无忌惮的活过,她暗叹口气,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其中的冷暖滋味,也就自己知道。
徐巧珍和随身丫头嫣桔沿着青石板路匆匆地走,徐巧珍倏得放缓脚步,紧盯着前面说话的俩人,瞧她看见了甚麽,竟是林婵、和丁芳。
她嘴角撇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真是有趣的很,萧九爷前世的妻,今世的妻,难得齐聚一堂了。
“瞧这是谁呢?眼熟的很。”徐巧珍走近,给林婵见礼,朝丁芳打量:“丁小姐可是稀客,既然来了,怎不去我那里坐坐?”
丁芳和徐巧珍从前吃宴见过数次,是相识的。
丁芳客气地笑道:“我这才进府门呢,待和萧夫人说完话儿,若时候尚早,再去拜见你。”
徐巧珍也笑:“丁小姐的年纪算来已够婚配,不晓许了哪家才郎?”
丁芳摇头:“还不曾许谁。”
徐巧珍啧啧道:“光Yin似箭,日月如梭,韶华转眼就老了,你可要早留心,否则啊,合心意的爷们要被抢光喽。”
丁芳没理她,自顾吃藕片。
徐巧珍偏说:“我晓得你心底欢喜的人是谁?”
丁芳微怔,红着脸儿瞪她:“你说是谁?猜不中我把你扔荷塘里去。”
徐巧珍噗嗤笑了:“还是不说为妙。只是你的好姻缘被她人捷足先登,想来可怜,我着实看不过眼......”丁芳脸色微变。
林婵打断她的话,语气疏淡:“侄媳谬论,俗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是谁的谁也抢不走,不是谁的来了也抓不住。你还是少管她闲,自顾笼住旻少爷罢,他的心可经不住再三分四分的。”又说:“你有事先去忙罢,勿要打扰我和丁小姐赏园游景,败坏了心情。”
徐巧珍听得直咬牙儿,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好自为之罢!”甩袖头了不回地走了。
林婵心一沉,不知怎的,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第壹陆零章 剖心
经徐巧珍这样一闹,林婵和丁芳表面如常,却没了赏景的雅致,依旧闲聊,但低眉垂眼间各怀心思。
回至院子,恰小眉挎着食盒也前后脚进来,盒里装着煮熟的大螃蟹,林婵笑着提议:“今日秋阳暖人且无风,我们不进房里,索性就摆在院子吃罢。”
丁芳也道甚好,几个丫鬟抬来桌椅搁在院央,五六步远处一棵桂花树正飘香。
她俩围桌而坐,小眉取出热腾腾的大螃蟹和两碟姜酱蘸碟儿,还有一壶烫过的黄酒。林婵净过手,亲自替丁芳剥螃蟹,她掰掉蟹脚,掀翻盖壳,扯掉瓣状肺心杂物,把膏黄白rou用银匙挑到小碗里,浇了点姜醋,端到她面前。丁芳吃了口,赞叹道:“原在家也吃,怎就没有这个美味,可有甚麽秘法不成?”
小眉插话进来:“煮蟹要味好,可用生姜、紫苏、橘皮同煮,稍加些盐粒,见水略滚记得给它翻个身儿,待大滚便捞起,此时吃口最适宜。”
“原来煮个螃蟹还这许多学问。”丁芳笑说,林婵朝小眉等几吩咐:“不用你们在旁伺候了,让我和丁小姐自在说话儿。”
待四围无人,林婵把一腿子蟹rou送到她碗里,丁芳谢道:“你自己也吃,勿要只顾着我。”
林婵笑了笑:“我是吃惯了的,不急一时。”默了会儿再问:“丁小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但且直说无妨。”
丁芳举盏吃了口温温的黄酒,有话予述,又难启齿,半晌终道:“萧大人与我说清楚了。”
“甚麽说清楚?”林婵听得怔住,继而意识到甚麽,脊背倏得僵直,心怦怦跳得飞快。
话但得开头,丁芳反倒觉得自在了,她索性一口气讲出来:“不瞒夫人说,萧大人与我哥哥同窗同僚十数载,我家一门武将不拘小节,规范宽松,他进出颇自由,与我相遇会微笑回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