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伸着懒腰点点头:“太子可是去探过她了?”
“冷宫幽闭禁地,我未能得入。不过,”梁棠盯着伯宗,口气生冷:“我有一惑,还请上使解答。”
伯宗呵呵一笑,坦白承认:“毒是晋国给的。”
梁棠气息一滞。
伯宗见状,宽慰道:“王后的事,你不必担心。梁王蹦跶不了两天。”
“什么意思?”梁棠隐隐有一种更加危险的预感,即将扑面而来。
“什么叫蹦跶不了两天?宁国使臣已经传信来,明日一早便到。梁樾那个贱婢之子和父王会一同出城迎接!上使日日笙歌,可曾为议和之事,为营救母后之事想过什么策略?难不成,母后这一生在梁国的经营,就这么付诸东流?!拱手让人?!”
“呵!”被一个年少的小子,指着鼻子骂废物,伯宗也来了火:“太子,有时候我真想劝你,别跟王子樾争。若不是有晋国撑着,你们真就是他一盘菜,几下吃完了。”
若是以前被这么说,梁棠必定觉得是痴人说梦。梁樾在他眼里,就是与他娘、他姐姐一般,以□□人,妄图攀个好亲事的鄙物。
可是如今,这个鄙物磨刀霍霍,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以前着实小瞧他了。昨夜那副小人得志的刻薄样,简直是对他的奇耻大辱!
梁棠嗤笑一声:“一盘菜?伯宗,我与母后跟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若我们被几下吃完,晋王会如何发落你?”
伯宗对这场无聊的争吵,实在索然无味,他咂了下嘴巴:“实话告诉你吧。梁国,我们此次必定一口吞下。太子有时间担心王后的事,不若好好想想,亡国后的生活吧。是去晋国依附外祖家,还是跟你父王一起被捆着献祭晋国宗庙?”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梁棠强作镇定,然而背生寒凉,前所未有的恐惧如荒草般丛生。
伯宗油腻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张绢帛来:“此乃当县县令所绘,季氏的太子妇。太子看看,是否有人冒认?”
梁棠瞥了一眼果然是孟季,他心里咯噔一下:“你,何意?”
伯宗眉头微挑,目露杀机:“我之前在宫内遇袭,还当是何人如此大胆。直到偶见这幅画像,才认出凶手。太子,袭击上国使臣,是谋逆之罪。只不过我看在王后面上,才按下不说。但是此仇不报,我夜不能寐。既然你们婚事不成……太子不妨好好想想。”
等梁棠浑浑噩噩地离开,伯宗突然砸吧一下嘴:“咝——那个季氏女,出身名门,所嫁之人是太子棠。梁姬那个贱人,害的不会就是她吧?”
梁棠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馆舍的。
只是恍惚间,走到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将他与侍从围得密不透风,围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世情怎会到了如此地步?
明明昨日,他辞别母后,带着孟季去祭告宗庙,一切一如这十几年来的所思所想。他以为他和孟季会如父王母后一般,携手一生。时有争吵,偶尔冷战,但是共度流水岁月,皓首同xue……
可是,一切,突然就变了。
变得面目全非,变得狰狞可怖,变得无力回天!
他,什么都没了。
他浑浑噩噩地走了很久,直到走到一繁华处,有车架堵住了去路。抬眼一瞧竟是季氏府邸。
“何人?”他烦躁地问。
侍从上前查看了一番,战战兢兢地回禀:“是,王子樾。”
梁樾上次来季氏,与此次来季氏,所得待遇完全不同。
莺歌燕舞,歌舞升平。软侬yin讴,觥筹交错。
季肥与季武子双双陪同。虽然父子俩竭力表现出泰然自若,但是仍是免不得有些别扭。尤其是季武子。
前倨后恭的事情,虽然身处宦海难免不得。但是不过几日就仰卧起坐,实在太过尴尬。
终是季肥饮酒后自称更衣离开。季武子持着酒樽,走过来,敬问:“不知王子以后如何打算?我听闻,平舆君有意嫁女王子。”
梁樾因饮酒后,颇为水润的眼睛,透过庭中的舞姬,望向季氏后宅的方向:“当年季氏与父王定下婚约,是孟季与王长子。”
季武子大喜,他内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塞满。
原本还想若是王子樾介意季氏的所作所为,季氏为表诚意,可将孟季作为媵妾,与平舆君之女一道嫁与王子樾。不成想,王子樾竟然愿意践行早前的婚约!
“王后既已伏法。不久我母冤屈终将被洗刷。与季氏的婚约,本就是被王后母子鸠占鹊巢。此刻自当拨乱反正。”梁樾的话,简直说到季武子心里去了。
既探知了王子樾的态度,季肥很快更衣回来。
酒宴进入了一个欢快的高chao。宾主尽欢。翁婿相和。
待日暮,夜色四合,三人俱是有些酒醉。
季肥便留王子樾在季氏歇下。
“明日我与王子一道出城迎接宁国使臣。必不会误了时间。”
梁樾隐隐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