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魏夫人听了这话倒是松了口气,拍拍了杨一善的手。“新客栈的买卖还好吧?”,闲着无事,魏夫人同杨一善话起了家常。
“嗯,都挺好的。就是太忙了些,这些日子才没能去看您”,杨一善言笑晏晏。
“你有这份心就成了,年轻人就要忙点才好。先行信上同我说,他这次回来就不上京了。上头的文书已经下来,等开了年,他直接去城里的制造司上任就成。这事他同你说了吗?”。魏夫人似是随口问了一句。
“文书已经下来了?上次信里只说年前会有结果,倒是没说文书已经下来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下来了。我本是想让先行留在京城,这样于他的仕途更有益些。可先行自己偏偏想回来,我也拿他没法子”。魏夫人抱怨了两句。
杨一善听了只是笑笑,并不接话。魏夫人又接着道,“不过回来也好,边城不冷不热的比京城可舒服多了”。
“嗯,边城更宜居些”,杨一善应和一句。
说话间有一艘船靠了岸,两人忙走过去。这船不大,从上头下了十来个人,但并不见魏先行。魏夫人等地有些焦急,便叹了口气。
“伯母别急,或许下艘就是了。我去给您借个凳子来”。这站了半个时辰杨一善都觉着腿酸,她想魏夫人大概会更累些。便花了三文钱,从茶水摊子上借了个矮凳来,递给了魏夫人。魏夫人同她客套两句,就拿去坐了。
又等了两刻钟,才来了第二艘船。杨一善同魏夫人刚走过去,便见着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那人面色有些苍白,两片薄唇噙着浅笑。一对浓眉本是平直,这会儿染了笑意,便弯弯如新月。他看清两人,笑意更浓,将一双桃花眼眯成了细缝。
仔细看去他同杨一善长得竟有几分相像。杨一善小的时候,还曾暗自揣测,魏先行是不是她爹同魏家夫人私生的孩子。这想法也不过一瞬,照着她爹的性子,若真是他的儿子,怕是早就接回家去,哪用这般拐弯抹角百般照应。后来她对魏先行生出了些旁的心思,便又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杨一善迎上前去,还没说话呢,就见魏先行小跑起来,跑到柳树边上才停。他扶着树,吐了许多秽物来。魏夫人走到边上帮他拍了拍,杨一善却站地远远地,皱着眉不太想过去。
魏先行吐完了,脸色更苍白了些。魏夫人见了很是心疼,“你说你坐不得船还走什么水路。跟着马行的车回来多好”。说着又拿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
“娘我没事,起初都没感觉,就最后才有些晕”。魏先行深吸了口气,吐完了觉着舒服了许多。他见杨一善还在路口站着,便直起身往她那走。边走边朝杨一善招了招手,“杨一,你站这么远做什么?一年没见你是不认得我了吗?”。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年初的时候,也是在这个码头。那天魏先行穿着一身白色直裾,头发用银冠束起。杨一善现在还能记得他站在船头,背着手,裾角飘飘,斯文俊俏。可眼下,他长了些胡茬,眼眶下还有些乌青,人又有些孱弱,和俊俏实在是搭不上边。不过看着,却有些叫人心疼。
杨一善翘起嘴角朝前走了两步,实心回了一句,“确实有点不认得了,你长变了许多”。
魏先行有些好笑,“我都这么大了,还能往哪变。倒是你,长高了不少”。他说着伸出了手,想摸摸杨一善毛茸茸的脑袋。可伸到半截又缩了回来,他看着杨一善水汪汪的大眼睛,恍惚意识到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你比走的时候老了许多”,杨一善仰着头望着他,实话实说。
“我?”,魏先行有些惊愕,“我路上没睡好,邋遢了些哪里就老了?你呀你,这么久没见,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魏先行嘴上这么说,但却把这句话听到了心里,暗想,“我好不容易等她长大了,她却嫌我老了?”。
魏夫人有些看不过去,“先回去吧,先行走了这么远的路,累坏了。先回去歇一觉,等醒了正好吃饭。秦婆子烧了你爱吃的八宝野鸭。杨一也一块过去,吃了饭再回去”。
“我就不去了,我等下还要去绕余香”。杨一善想魏先行好不容易回来,母子两这么久没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她一个外人在,怕是有些不便。
魏先行想着要回去拾掇拾掇自己,便也不多请。“那好,明早我缓过来了再去找你,顺道看看吴量”。
魏夫人来的时候雇了马车,一直在路边上等着。这倒是方便许多,那车夫下来帮着小斯吴旭一起拿行礼。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只有三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你怎么就带了这么点东西?”,杨一善刚刚还听魏夫人说魏先行过了年不再去京城,这会儿又有些不确定了。
“其余的大件我托给了王家的马行,得等两天才能到”。魏先行扶着魏夫人先上了马车,又回头朝着杨一善说了句,“我先回了,你骑慢点。明日我去找你”。
“好”,杨一善笑着应了,她这会儿心里甜丝丝的。
魏先行坐在马车里,掀了帘子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