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理顺,才能将风云变幻地朝政形式看明。这书详述了三十二国政权叠替,里面便涉及了许多政权要闻和大大小小各类战役。许多事情杨一善从前都是闻所未闻,哪怕是知道的也多是被传歪了的。
就譬如那近云国覆灭之异事,杨一善原以为不过是个遥远传说,可这书里前因后果尽述,她才知道原来确有其事。其结局比传说要惨烈许多。
近云国在昌国以东数万里,遥不可及。乃是一岛国,独立于汪洋大海之中,约莫有昌国十二分之一大。传说近云国有一座高山,名曰近云。此山蹬顶后,伸手可触云。近云国土地肥沃,临海又可捕鱼,故近云国民一代代的倒也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近云国与他国无往来,本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历代国主重农、重工,然不重军,这本也无事。可后有一日,有一名叫洪达的商贾,带着四艘大船,携随从百余众,因缘际会避难至此。
近云国民少见外人,淳朴好客,便热情相迎。洪达带着随从,在近云一呆便是五年。这五年里,洪达将近云国走了个遍,且熟谙近云国语。洪达乃长狼国人,长狼国距近云国约数千里。五年后,洪达以想念故土为由,辞了近云国,携着满船粮食,带了一半随从,回了长狼国。
长狼国土地贫瘠,好征战掠夺。洪达不在的五年,长狼国东征西战,鲜有胜仗。故国库空虚,民力疲乏。洪达便与长狼国主说了近云国之事,请求带兵远征近云国。原来洪达并非普通商贾,乃是长狼贵族,自小熟读兵书,苦练武艺。年少时,也曾随父辈上过沙场。长狼国主大喜,赐万兵。
后面的事杨一善有些不忍心看。她小时候就听说书的说过近云国。说那里乃是蓬莱仙境,有缘才能得见。说是一百多年前就有一个叫洪达的有缘人,得了机缘找到了近云国。可往后,就再无人有此机缘,近云国就如那昙花一现,成了美丽传说。
她呼了口气,艰难地翻了一页。
两年后,洪达率军至近云国。与之前留在近云国的随从里应外合,一夜便破了国门。长狼国兵众宛如恶鬼,杀人掠物,直捣近云国都。近云国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十日,这场杀戮之战便尘埃落定。近云王族尽数被屠,近云人从此变洪奴,至今日已有百年。世上便再也没了近云国,只存长狼国的洪都郡。
“洪奴?洪奴原来由此而来”。杨一善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了近云国民,觉着嗓子堵地十分难受,她摸了把脸,沾了一手的泪。结尾处,李盛岩倒没有同前面一样写许多长篇大论,只留寥寥数语,‘军衰则国弱,国若则民哀’。
杨一善没了看书的心情,站起来走到窗前。这会儿起了风,院子里的松柏被吹地沙沙作响。她望着窗外,天上月亮很明,月光透过松柏枝梢的缝隙洒落到窗前。这个夜与往常的许多夜并无不同,可杨一善此刻却觉着它十分珍贵,原来这再平常不过的漫漫长夜竟是这般难得。她白天的那些个麻烦事好似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知道李盛岩把‘鬼’错认成谁了
☆、你恨我吗
杨一善长呼一口气,心情变得平静。
李渔悄悄走了进来,“爷,三更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去秦家上课呢”。
“好”,原来夜已经这般深了,杨一善转过身来,对李渔笑了笑。
李渔有些发愣,见她脸上挂着泪,这般又哭又笑地,定不是他们家世子。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走上前轻声问道,“爷,饿不饿?要不要用点夜宵?”。
杨一善还是头回见李渔这般柔顺,心中不免起疑。不过也不怕,她倒要看看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总不至于将她毒死。想到这,杨一善又往深处想了想,“他要是真把我毒死,那到底是我死了还是李盛岩死了?李盛岩肯定死了,毕竟身子是他的,我死没死倒是不好说”。杨一善想明白这些,倒是真的觉着有些饿了。
不知道李渔是不是将睡地香喷喷的厨子从被窝里叫起,反正没多会儿,一碗热腾腾地汤浴绣丸就端了上来。
杨一善盯着李渔,李渔把筷子递到他手上,“快尝尝,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杨一善这会儿认定李渔是成心与她作对,这大半夜的她哪里能吃下这么油腻的东西。她也不信李盛岩会爱吃这个。
汤浴绣丸是rou末与鸡蛋揉搓在一起,捏成的丸子,自是油腻,那汤里还飘着一层油花。可杨一善还是接住筷子叨了一个尝了尝,她想看看王府做的这道菜比绕余香如何。
丸子放入口中后,她轻轻一咬,那鲜香味就散了开来。里头或许放了虾仁,很有弹劲。杨一善本来只想尝尝,这会儿倒是真的被勾起了馋虫。不知不觉地,竟把一大碗都吃光了,还喝了两口油汤。她拿起桌边木盘子上放好的帕子,擦了擦嘴,又换了一条擦了擦手,心道,“以后晚上要是都能来忠王府吃顿好的,倒也不错”。反正到最后胖的也不是自己。
杨一善把帕子放回盘子里,一抬头却见李渔站在边上偷偷摸摸地摸眼泪。她皱起眉,一脸疑惑,这李渔今天实在是太怪了。不过既然他不想说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