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会儿”,吴量动也没动。
“吃完了饭咱们钓鱼去,起来吧”,杨一善又喊了声。
“下这么大雨,钓什么鱼”,吴量还是不动。
“这会儿已经下小了”。
“你自己去!”。
“那谁给我撑伞?”。
“江行,你找江行去!”。
“江行回家了,我给他放假了”。
“那你叫年红!她今天假休”。
“你怎么能叫年红撑伞?”。
吴量把被子往上一拽,将头蒙住,想把杨一善的声音隔在外头。可没多会儿实在捂地不行,只得又把被子拉了下来。“杨一,你就饶了我吧,让我多睡会儿能怎么着?”。
杨一善拖了个凳子过来,蔫头耷脑的坐在边上。看着他道,“唉,我刚刚去了魏家,被魏夫人软言软语地轰了出来。我心里难受,我想去钓鱼”,杨一善半真半假的说道。
吴量坐了起来,皱着眉,“她怎么轰你的?”。
“你陪我钓鱼去吧,我慢慢同你说”。
吴量这会儿也没了睡意,瞪了她一眼,“你先去吃饭,我一会儿就去”。
“好!”,杨一善应了声,便开开心心地出去了,看不出一点难受的样子。
边城不缺水,城内就有许多塘。可这些个水塘都是有主的,里头的鱼便不能随便钓。杨一善挑了个近的,走过去也就一刻多钟。吴量背着两个篓子,杨一善扛着两根鱼竿。到了地方,她先去找了主人家,付了二十文钱。这样他两便能在这钓到天黑,钓到的鱼还能全部拿走。大概是常来,那家主人也认得杨一善,还十分心善地借了她两个小凳子。
吴量打着伞,在塘边翻石头捉蛐蟮。等杨一善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捉了几条肥肥的蛐蟮,捏了其中一条,拽成两半,分别穿在两个钩子上。杨一善在边上看着,所有的五官都皱巴了起来,一副嫌弃样。她是最怕闻蛐蟮的味道,这也是为什么她非得拉着吴量一块来。
吴量穿好鱼钩,先去水塘边上仔细洗了洗手,洗完了还放在鼻子下头闻了闻。杨一善见了,又皱起了脸。
“你还说雨下小了,从我起来到现在这雨就没小过”,吴量坐在凳子上抱怨。撑着伞,腿脚都被打shi了。他转头去看杨一善,见她十分专注地望着水面。“这么大的雨,鱼听了声,吓的早就跑到深处去了,偏你这傻子就喜欢下雨天钓鱼”。
“别说话了,就是有鱼也被你这傻子吓跑了”,杨一善压低了声音。
吴量张了张嘴,不是说好了钓鱼的时候说说魏家的事吗?“你早上...”,吴量的话刚开头,却见杨一善甩了钩。
杨一善乐颠颠地跑过去,把鱼卸了钩。是一条巴掌大的草鱼,杨一善把两个篓子都拿了过来,两人一人一个。将那草鱼放进了自己的篓子里,“咱两比一比,走的时候,看谁钓的多”。
“都多大了还比!”,吴量撇着嘴,“比就比”。
杨一善钓鱼瘾很大,大到中饭都不想回去吃。吴量也只好叹着气陪着,好在早饭吃的晚,倒也不觉着很饿。
这家水塘的主人就住在塘梗上面。这会儿雨停了,主人家的小儿子便捧着块大芦黍饼,出来看热闹了。他先去杨一善的笼子里瞅了瞅,“一、二、三、四、五、六,钓这么多啊!”,他既兴奋,又有些心疼。杨一善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便又轻轻走到了吴量边上,“你怎么才钓了三条,还都这么小”,他蹲下,拿那只空的手,拨弄笼子里的鱼。
“你去边上玩啊,别来捣乱”。吴量说着,看见了娃娃手上的饼,他的肚子似是也感应到了,居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你也想吃?”,那娃娃显然是听见了。吴量闹了个大红脸,闭着口不说话。“你等着,我回家去给你们拿两块”,那娃娃说着便起身往家里跑。没多会儿就捧了两块饼子来,那饼子上抹了厚厚的虾酱。
“给!我特意拿了两块脆的”,那娃娃朝吴量伸了手。吴量也不客气,手在身上擦了擦,就接了过来。“真香,多财替我谢谢你娘,也谢谢你”。
多财裂开嘴笑了笑,显出两个大大的酒窝。他又磨磨蹭蹭地走到杨一善边上,“你要不要?”。
杨一善闻了闻自己的手,一股子鱼腥味,她略做停顿,“要!”。她掏出帕子,细细地擦了擦手。
一手接过了饼,另一只手在身上到处掏了掏,好不容易掏出两块饴糖来,“这个给你。下次来给你带些别的好吃的”。杨一善把糖放在多财的手心,便也学着他将饼捧在手里吃。“你们家的虾酱做的很鲜,饼炕地也脆”,杨一善和小娃娃聊起天来。
多财听了又笑出两个大酒窝,“比你家绕余香里的虾酱还鲜吗?”。
“呵”,杨一善轻笑出声,“绕余香里没有虾酱。你自己的饼呢?”。多财刚刚一手拿了一块饼,便把自己那块先放在家里。听了这话,他挠了挠头,又跑回家去了。
吃了饼,两人约莫又钓了一个时辰,杨一善便收了钩。晚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