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夜长梦多”,李全犹豫着说了这么一句。
“夜长梦多?”,李盛岩轻轻复念一句,心道,“在她心里我便是那梦?怕还是个噩梦”。亏他昨夜还暗自以为那姑娘对他也有几分心思。李盛岩垂着头,心中暗自叹气,样子有些落寞。
忠王见惯了他生龙活虎的模样,此刻这般丧气落寞,看着倒有些心疼,便说了句,“岩儿,你同我到书房去”。
书房里,忠王敲了敲桌子,迟疑了下开口道,“晚上我让李荣带你去天香阁逛逛”。
“天香阁?父王,您让我去逛ji馆?”,李盛岩既震惊又有些不可思议,“您是铁了心不叫我有一点点好名声?现在连个商家小户都看不上我,您便高兴了?”。李盛岩突然变成那点了火的爆竹,炸了。
“胡说什么!”,忠王深吸口气,压住火,“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自是盼着你好。可眼下形势我也同你说过,你有个顽劣的名声不是什么坏事。可你却万万不能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叫人拿住把柄。你大了,男女之事也该懂点,通房你不要,我便让李荣带你去天香阁看看,这事无伤大雅”。
“无伤大雅?您忘了柳王是怎么死的吗?”。
“柳王?哪个柳王?”,忠王一时怔住。
“得了花柳病,烂了脸的柳王!”。李盛岩八岁的时候就听说了柳王的故事,那时候就告诫自己以后定要离外头那些个ji馆远点。
忠王一口气鲠在嗓子眼里,好不容易咽下去的时候倒是笑了,“唉,行了,随你吧”。
阳春巷里,杨一善终于养好了身子。这日她吃了早饭带着吴量出门去,刚到门口,便碰见了江行。江行身上背着个大包袱,手里还各提了一个。吴量走过去将他身上的包袱接了过来,帮着提进了院子。
“安置在北厢那间空房吧。江行,你以后便住那间”。杨一善又叫来年红,年红今日是假休,正好闲在家里。杨一善便让她帮着一道安置,她自己则在院子里站了会儿,等吴量。
吴量出来的时候,江行也一道跟着,杨一善有些皱眉,她可没打算带个小尾巴。“江行,你家里的事刚忙完,先歇息几天”。
“杨姑娘客气。可随侍随侍,自是要随侍左右才对”。不想江行却是个认死理的。
“呵,随你吧。你以后直接叫我姑娘或叫我杨一”。
“‘杨一’?为什么叫杨一?”。
杨一善没有回他,倒是吴量小声同他说了,“‘杨一’是姑娘的小名”。
“会骑马吗?”
“会”。
“很好”。杨一善说了声,便去叫年叔,让他今天去马市买匹马来。“买匹温顺的”,最后还不忘嘱咐了句。
江行和杨一善同坐一辆马车,江行本来有些拘谨,毕竟除了主仆之分,还有男女之别。不过他见杨一善靠在车上闭了眼,倒是觉着自在了些。他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路上要多久,便低着头发呆。他想起早上走的时候,他娘抹了他一身的眼泪,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又想起他爹走时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那会儿有多疼。想着想着便流了泪,忙拿手擦了。
杨一善偷眼望去的时候,就见那孩子在悄悄抹泪,她赶紧闭了眼。
江行也不想让旁人见他红眼,便不再多想,抬头止了泪。可这一抬头便瞧见了杨一善的脸,不由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道,“她也是个可怜的,打小就没了娘,十一二岁又没了爹。我如今至少还有个母亲”。这般想着,江行的悲痛之情倒是缓了许多。
☆、绕余香的规矩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杨一善也不用人扶,自己跳了下来。
江行跟着下了车,他四处看了看,见前头好似是一座正在盖的院子。他跟着杨一善一同走了过去,那些个干活的工匠见了杨一善,纷纷开口道,“东家来了”。杨一善点点头,算作回应。
杨一善从吴量手上接过一卷图册,打开仔细看了。又绕着那院子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同那领头的工匠也说了许多话。江行一直跟在后头听着,才知道原来这是杨家新建的酒楼,不,不是酒楼,是间客栈。他好奇地朝那图上瞅了瞅,那图上密密麻麻标了许多东西,他有些看不懂,后头的署名倒是看得清楚,“魏先行”。江行在心里嘀咕,觉着这名字有些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领头的工匠姓陈,陈大师傅。他是个造房盖院子的老手,但也是头回见这么详细的图纸。这图纸详细了,问题也多了起来,陈大师傅把那些拿不定主意的地方一一同杨一善商议了。
江行无事可做,便时不时地抬眼看看日头,好不容易才挨到了中午。
杨一善本是想去绕余香吃顿午饭,顺便去看看那边的情形。可这带着江行又有些不妥,毕竟他爹刚摔死在那没多久。三人便在外头的面摊上随便吃了些面。这面煮地久了些,没了劲道,汤也做的有些咸。江行打小就不挑食,这会儿便闷头吃了起来。他有些好奇,抬头去看杨一善,见她吃的文雅,没有一点声音。可却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