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一把夺过瓶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又炼这种东西。”
“萧顶!”他不管不顾地把青砖一块块撬起来,“出来见我!”
师徒一场,她不能就这样不告而别。
“别找了小毓,小顶真的不在这里,”云中子忍不住道,“是打翻的灵『ye』渗进了砖缝里。难受你就哭出来吧,求你哭出来吧……”
师兄的话像是来自远方,水一样从他耳边流过,每个字他都听见了,合在一起却凌『乱』不堪,拼凑不出完整的意义。
他为何要哭?苏毓诧异地看着师兄,师兄的面容模糊不清。
他感觉自己成了只封在琥珀里的虫子,周遭的一切变得光怪陆离,仿佛一场荒唐的梦。
师兄的声音拖得很长,越飘越远,到最后他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只看见他嘴唇一翕一张。
不知哪里传来“砰”一声轻响,好像有根弦绷断了。
……
这不是苏毓第一次气海枯竭,但以往每一次都是直接不省人事,但此时他却无比清醒。
他感到自己背着一个人行走在冰天雪地中,胳膊上受了伤,血从伤口渗出来,一滴滴落在雪地上。
背上的人用胳膊环着他的脖颈,滚烫的眼泪落到他衣领中,他握了握她的手,叫她别哭。
她果然就不哭了,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声音时远时近,始终听不真切。
伤口很痛,寒风刺骨,前路茫茫,他垂眸看看她微红的指尖,心里很满,满得要溢出来。
他想就这样背着她走到天荒地老。
可是一阵风吹来,她的笑声像雪片一样散落在了风里。
转眼之间,漫天飞雪不见了,他抱着她坐在灼热的山谷中。
谷中不见草木,也没有鸟兽,目力所及只有焦土,天空是沉闷的铁灰,电光如龙蛇般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她无力地躺在他怀里,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
他感到有温热的『ye』体从她背后渗出来,洇shi了她和他的衣裳。
她双眼快而轻地眨动,长睫像风中的蝴蝶,她似乎想抬手去抚他的脸,指尖才触到他下颌,便垂落下来。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
“还好你『逼』着我修炼,”她牵动了一下嘴角,“不求上进一辈子,临到头有用了一回……就是对不住你,要留下你一个人了……”
“别入魔,别入魔阿毓,”她抚着他手背上黑『色』纹路,揪紧他的手指,“别忘了你还欠我……”
她的手渐渐松开,眼神逐渐涣散:“欠我……一口仙气……”
一道道劫雷落下,天地和他的神魂一起震颤起来。
他将她抱在怀里,用后背挡住通天彻地的雷电,在倾盆大雨中,他不住地吻着她紧阖的双眼。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生未必要同衾,死一定要同『xue』,他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谁知却被她骗了,她装傻充愣一辈子,大约就为了骗他这一次。
八十一道雷打折了他的脊梁,震碎了他的元神,却没能杀死他——仙身已成,他终于修成正果,可说好要随他一起升天的人食言了。
苏毓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合衣躺在冰寒彻骨的灵池里,熟悉的灵气缓慢而平稳地渗入他的经脉。
这次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一定能把他的小顶找回来。
苏毓伸手扶住池边坐起身,云中子一听到动静,立即从洞外走进来:“你的气海空了,经脉受了伤,在灵池中多蕴养几日。”
苏毓走出灵池:“我出去一趟。”
不等师兄说什么,他已经走出洞府外,御剑向着山外飞去。
……
倏忽三年过去,十洲格局剧变,三大宗门成了四大宗门。
三大宗门之首大衍宗,在宗主白景昕身陨后,宗门中貌合神离的两派终于分道扬镳,正式分为南宗和北宗。
而太璞宗宗主顾清潇,本就体弱多病,在夫人去世后哀毁过度,渐至于不能理事,终于决定退位让贤,将宗主之位传给独子顾苍舒,自己长年闭关、潜心修炼.
这自然是冠冕堂皇的说法,外界一致揣测,前任宗主一定是被便宜儿子卸磨杀驴了,往好了猜是软禁,没准已经死了。不过没了顾英瑶,这倒『插』门宗主要修为没修为,要能为没能为,也没人关心他的死活。
顾苍舒却是个狠角『色』,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自家宗主之位还没坐热,见白宗主这传说中的亲爹一死,又打起了家产的主意。
不过白家的基业当然不能传给姓顾的,于是他另辟蹊径,娶了大衍宗长老的独女白千霜——他传说中的亲堂妹。
这桩亲事给十洲百姓提供了丰富的谈资,茶楼酒馆的生意都因此兴盛了不少。
不过,在修真界中,这三年来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却是连山君与大衍宗那场Jing彩绝lun的大战,尤其是斩杀白景昕那震烁六合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