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取了照心镜回来:“啧,一个不满百岁的女儿家,不知哪来的那么多歹毒心思。”
镜子上能看到入镜人的遭遇,叶离去取镜子时看见白千霜不成人形,有些好奇,方才忍不住打开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再去问心谷,他一定改邪归正。
苏毓掀掀眼皮,漠然道:“死了?”
“那倒没有,”叶离摇摇头,“她对自己也挺狠得下心,留了元神在里面被折磨至灭,自己逃了出来。不过这么多年的修为是白费了,根骨也毁了大半。”
苏毓不以为意:“命还在就好,白家两兄弟还能继续热闹。”
叶离这才恍然大悟,心道难怪,若是这位真要取她『性』命,就算她断尾求生又有什么用?
他定了定神,把镜子奉还给师叔。
苏毓眼皮也不抬一下:“这么脏的东西,毁了便是。”
叶离大骇:“洗洗干净还能用啊!”价值五六百万呢,还有价无市!祖师爷要知道你这么浪费,还不得气活过来。
苏毓淡淡道:“你要便拿去。”
叶离:“……”他像捡破烂的吗?他只是见不得人糟蹋东西。
苏毓:“不要算了。”
叶离忙把镜子揣进袖子里:“多谢师叔。”
谁叫他穷呢,不像师叔和大师姐能打,又不像二师兄家里富可敌国,三不像小师妹随地捡钱。
他随即又担心:“姓白的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咽不下这口气吧?咱们要不要……”
苏毓一扯嘴角:“放心,他比我们还怕这事宣扬出去。他如今『Cao』心的是如何堵住昨日那些人的嘴。”
堂堂大衍宗大长老,被个晚辈用一根筷子打瞎一只眼睛,元神剑也被人徒手折断,在党徒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叶离心思敏锐,一点就透,便即安下心来。
……
翌日,小顶便听说白家父女受了伤。她隐约猜到这事和自家师父有关,但详细情形却不得而知,连大衍弟子和一干执事都讳莫如深。
难道师父那么不想结道侣?谁想当他道侣他就打谁?
小顶想不明白,想问师父,刚提个话头他就板起脸不让她多问,她便也懒得问了,只要白千霜做不成她师娘就行。
苏毓寻了主人的晦气,仍旧领着一干本派弟子,大摇大摆地坐着人家的船,没有半点不自在。
由于船上有不少伤员,翼舟放慢速度行驶,两日后方才回到举行法会的小岛。
归藏诸人一下翼舟,蒋寒秋迎上前来,一见小顶便要上前搂她,苏毓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沉声对蒋寒秋道:“进去说话。”
说着让小顶先回房休息,叫上叶离,师叔侄三人关起门来说话。
苏毓对叶离使个眼『色』,他便将七魔谷中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说到白千霜设计小顶,害她变成鲛人一节,蒋寒秋火冒三丈地站起身:“我去杀了那姓白的!”
叶离忙拉住她:“师姐且慢,师叔已经替小师妹报了仇。”
蒋寒秋听说苏毓并未取白氏父女『性』命,不由不满:“这种人留他们命做什么,一剑杀了了事。”
苏毓睨了师侄一眼:“杀了这对父女,帮白宗主铲除祸患,顺便送个大把柄给大衍,让他们师出有名来攻打我们?”
顿了顿:“凡事多想想。”
蒋寒秋也不傻,只是一时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叶离又将他们关于顾苍舒的猜测说了一遍,蒋寒秋只觉难以置信,叶离条分缕析地解释了一遍,这才不得不承认,的确是顾苍舒的嫌疑最大。
可她实在不能理解有人为了权位和修为,就能狠心弑母——若是她母亲能死而复生,她愿意用『性』命来换。
苏毓淡淡道:“除了权位和修为,还有恨。”
顾英瑶和白宗主的私情几乎人尽皆知,顾苍舒身为顾家少主,却始终甩不脱私生子的名声,像他这样的人,会记恨顾英瑶这个始作俑者也不奇怪。
“若我猜得不错,他不久后便会对生父下手了。”苏毓事不关己道。
蒋寒秋和叶离后背都是一凉,顾苍舒固然可怕,这一位也不遑多让——正常人会往弑母上猜吗?
叶离吞了口唾沫:“师叔,顾苍舒若是能拿下大衍,恐怕下一步就要对付我们归藏了。”
苏毓摇摇头:“顾苍舒跳得欢,不过也只是颗棋子罢了。”
他真正关心的,是那只若隐若现,执棋的手。
“姑且坐山观虎斗,先看完这场好戏再说,”他转过话头,“回门派之前,萧顶变成鲛人的事不可泄漏半点。”
鲛人与他们相隔两个世界,但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让有心人知道,难免多出事端。
叶离答应道:“最近委屈小师妹待在房中,谎称元神受伤,需要静养便是。”
苏毓颔首:“你去安排。”
……
顾英瑶的死讯掀起了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