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方冷冷地看着魏衡,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出去。
“魏衡,我一向敬你是位君子,你既收用了这丫头,便将她领回去完婚,读过那么多年圣贤书的人,万不可行始乱终弃之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少年不再叫“魏兄”,而是直呼其名,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嫌恶与鄙夷。
“你莫名其妙提到我姐姐,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翘起二郎腿,唇角轻扯,“我姐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那日在马场和你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再无瓜葛。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就算是狗急跳墙,想找个别的由头推脱掉这门婚事,也得编个靠谱些的理由,往我姐姐身上泼脏水是什么意思?”
魏衡坐在地上,心里一阵冰冷一阵烧灼,过了会儿,忽然低低笑出声。
他卸掉温文尔雅的面具,将面前这两人愚弄他的把戏拆穿:“我和谢小姐到底有没有私情,你们心里清楚得很,如今倒打一耙,偷换了信物构陷于我,又用这种毒辣手段封住红鸾的口,真当这临安城没有王法不成?”
“果然是临安赫赫有名的才子,巧舌如簧,辩口利辞,让人佩服。”谢知方倨傲地俯视着他,欣赏他如跳梁小丑一般挣扎跳腾的丑态,“继续说啊,让爷瞧瞧你这张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魏衡定了定神,忍着腿上的剧痛站起,破罐破摔,将郁结于心的不平之气尽数倾吐出来:“我家境贫寒,十年寒窗苦读,付出了常人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才熬到了和你们站在一处说话的资格。可你们平心而论,可曾有一瞬平等看待过我?哪一个不是暗含怜悯,像同情一只流浪狗一般,拿几两碎银子、两件衣服打发我?”
宋永沂皱了皱眉,道:“魏衡,你太过偏激了。”
“偏激?”魏衡苦笑着指了指谢知方,“宋三公子,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弟弟都做了什么好事?我被孙泼皮逼得走投无路时,他假惺惺地慰问了我两句,接着,不但袖手旁观,还悄悄跟踪我,看尽我的笑话,真以为我不知道吗?直到最后一刻,才高高在上地施舍给我三百两银子,还把算盘打得响亮,把我当做管事之流,对我呼来喝去,毫无半点尊重。”
若是他一直贫寒困窘也就罢了,人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僵硬,反而不觉得有多么痛苦。
可谢知方养大了他的胃口,让他习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富足生活,又给了他迎娶谢知真的希望,如今却出尔反尔,还想在他头上狠狠踩上一脚,实在是欺人太甚。
谢知方连声叫“好”,用力拍了几个巴掌,笑道:“俗语有云‘升米恩斗米仇’,诚不欺我!你这一番话,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得了,爷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困得要死,懒得跟你多费口舌。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到底娶不娶这丫头?”
“我承认,我的做法确实有不妥之处,可我倾慕真娘是真,红鸾替我们往来送信是真,真娘也是心甘情愿将身子与了我的。便是你百般折磨我,断我手脚,割我舌头,我也是这般说。”魏衡顿了顿,克制着恐惧直视谢知方冷漠的眼睛:“不过,我提醒你们一句,我再怎么不济,终究是个举人,若是不明不白地在宋府失踪,或是落个残疾的下场,宋家也无法只手遮天。再者,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想必是瞒着真娘的吧?打杀了我,你们将如何对她交待?她若相思成疾,以泪洗面,你们当真舍得?”
他依旧寸步不让,先是用自己举人的身份震慑他们,接着提及谢知真的感受,意图胁迫谢知方就范。
谢知真是谢知方身上逆鳞,他闻言眨了眨眼睛,举重若轻地亮出杀手锏:“魏衡,我很好奇一件事——你为何如此笃定,和你私会的人是我姐姐本人?”
“什么?”魏衡深皱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谢知方笑得乖张恶劣,“昨夜我用多了饭食有些不消化,怎么也睡不着,便沿着湖边散步,走得累了,本打算去藏春坞歇息一会子,没想到撞见一对野鸳鸯,听了场活春宫。”
“那男子极为风流浪荡,将女子按在山壁之上,玩弄了许久双ru,还赞她ru间的痕迹如点点红梅,可怜可爱。”谢知方缓步踱至奄奄一息的红鸾身边,蹲下去用锋利的匕首割破她的衣襟,笑意加深,“魏衡,你瞧瞧——是这样的红梅吗?”
红鸾袒胸露ru,两团nai子上布满吻痕,右边的那只ru首上还残留着男子情动咬出的牙印。
魏衡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死死瞪着女子的上半身。
谢知方又割烂红鸾的裙子和里裤,指着被狠狠疼爱过的小xue,笑容讥讽:“魏衡,这里的味道好吃么?”
魏衡明白了一切,俊脸扭曲,挺拔的身躯弓起,将晚间所用的Jing致饭菜吐了个干净,紧接着疯了似的冲过去,掐住红鸾的脖颈,往她脸上狠狠扇了几个巴掌,骂道:“贱婢!你竟敢诓骗于我!我杀了你!”
就算是读书人,毕竟是个男子,力道并不算弱,不过片刻便将红鸾掐得面色发白,没了指甲的十指徒劳地在他胳膊上捶打,在纯白色的衣袖上染出斑斑血迹。
为免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