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经过,是个静下心来聊天的好地方。见张松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他有点心烦,冷声说了一句:“别抖了,好好站直,我不会要你的命。”
张松惊了一下,勉强站稳,但还是低着头,油腻腻的中分刘海垂在额前,活像一个汉jian。
伊臣倚靠在墙上,从怀里掏出烟盒,先扔了一支给张松,又给自己点上了另一支。淡淡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他弹了弹烟灰,淡淡地问:“那,你忙了这么久,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吗?”
张松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他妈的是在嘲笑我吗?谢荣已经完蛋了,我没能帮兴义会抢到他们想要的人,对他们来说已经没用了。现在的我就像一只丧家之犬,被兴义会一脚踢开,又被天玄会当成忘恩负义的叛徒,两头不落好,哪里也没处去了!”
伊臣冷笑一声:“这是你咎由自取,普通的职场圈子跳槽也知道要避嫌,何况是我们这些混帮派的?天玄会没有在你下班回家的路上放冷枪打死你,让你多活了几天,已经够仁慈的了。光凭这一点,你就得对上面的老大们感恩戴德。”
张松梗着脖子辩解:“这……这有什么稀罕的?我也不是白痴,难道看不懂吗?他们留我一条命,无非是要把我上面的人挖出来而已!”
“哦?”伊臣微微一笑,“这么说,你跟兴义会的联络,果然是靠别人牵线搭桥的?”
张松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再保着那个人,似乎也没有意义了。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总是期待着有人来救命,现在他一个小时以后就要完蛋,而伊臣又是这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无路可走,决定赌命在伊臣身上押一把。
“叶经理,我问你,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说,等会儿天玄会的人来了,是不是一定能从我这里搜到我和兴义会勾结的证据?”他问。
“这个时候你倒是不笨了,”伊臣笑笑,“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今天的目标就是你,不管你怎样证明自己的清白,就算再烧掉更多的证据,他们也依然有办法给你冠上内鬼的罪名,让你不能翻身。具体他们会怎么做,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是老大亲自在抓,他很重视。”
张松大吃一惊:“你是说大少爷,卫霆飞?!”
“正是,想必你也清楚落在他手里是什么下场,到时候恐怕就算你愿意说实话,也会吃上不少苦头,能不能保命……就更难说了,”伊臣一边说,一边看着张松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然后巧妙地放缓了语气,对他循循善诱,“所以,是想在老大手里吃尽了苦头再交待,还是在我这里抽着烟轻松地交待,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张松咬着牙。
良久,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头甩到地上狠狠踩灭,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问:“你到底要知道什么?说!”
伊臣笑笑:“很简单,告诉我,帮你和兴义会牵线搭桥的人是谁?我只要知道那个最大的。”
卫霆飞肯定打算从张松嘴里套出情报,越多越好,然后大干一场。但伊臣手里没什么人,并且目前也还不想把局面搞得太大,所以他只想知道这件内鬼案子的牵头人是谁,然后快准狠地掐掉这根命脉。
张松一开始没说话,显得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他慢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沈夜离。”
伊臣没听清:“什么?”
张松提高了声音;“是天璇堂的沈夜离!”
伊臣轻吸一口气,原来是他。
天璇堂也是天玄会的堂口之一,主要负责赌场、夜总会和色情俱乐部方面的业务。沈夜离是天璇堂的二当家,名气挺大,也算是个年轻有为的才俊。但是,伊臣记得天璇堂和天枢堂的关系似乎很近,而天枢堂的堂主正是宁溪。
沈夜离胆敢在宁溪的眼皮底下耍花招,而宁溪居然完全不知道?
这里面的细节,似乎有点耐人寻味。
伊臣记下了这条情报,又问张松:“你肯定是说了实话?绝对不是随便找个人来垫背?”
张松立刻大嚎起来:“叶经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都已经死到临头了,何必还编谎话来骗你?大少爷既然连我的事情都知道,肯定早就掌握了天璇堂的情况,你随便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也是,伊臣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供出一个假内鬼,对张松一点好处也没有。
看着伊臣若有所思的样子,张松一边转身,一边试探着问:“那,叶经理你问完话了是不是?问完我就走了啊,到时候天玄会的人来了,你可得保我。”
伊臣连忙拉住他:“急什么?我才刚开始呢,你以为这么一点小情报就值得我为了你,跟整个帮会作对?”
张松不解:“那你还想怎样?我知道的顶多也就是帮会里还有几个沈夜离的人,专门负责在他跟兴义会之间跑腿,其他就真不清楚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太讨人喜欢,重要的事情没人会让我参与,我手里的情报真的不多。”
伊臣笑笑:“呵,你在这方面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要是这份清醒能用在工作上该多好,现在也不至于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