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醇看着她有点窘迫地垂着眸子,他干脆也不提这事了,揪起短袖衣摆抹了把鼻尖上的汗,意外地闻到一点迷迭香。
这姑娘像是迷迭香成Jing似的,短袖被她拿一下就会沾上迷迭香味?
姜恬还垂着头, 可能是注意到他的动作,干巴巴地举起一只手, 用一种熊孩子被老师逮住的沮丧感嘟囔了一句:“还有个事, 我刚才穿错了你的短袖,要不要帮你洗一下?”
“不用。”魏醇笑了笑,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今天忙吗?”
“不忙,前几天是在调香的,这两天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姜恬说。
魏醇舔了下嘴角:“帮我个忙。”
那天姜恬提到过的, 江樾并不是突然决定离开的,而是早就有准备,甚至提前在胶囊咖啡上贴了日期。
本来魏醇并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儿。
毕竟那天这姑娘态度突然有点敏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去她那个家族参加聚会,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耐烦,魏醇甚至在姜恬提到江樾时隐隐感到了一点、极不明显的小不满和小敌意。
但那天他主动下厨研究怎么煎鸡胸rou,去了趟库房,发现江樾那个时常装着各类花草种子的储物盒居然是空的。
连种子都没留下?
江樾真的提前计划了?
魏醇突然觉得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亲哥,哪怕他们曾一起生活了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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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恬本来听到房东有事情需要她帮忙还挺高兴的,房东后面紧跟着就是一句“调香师是不是比较了解各种植物?能帮我分析分析这个雕花是什么意思吗?”
又是那个Yin魂不散的前男友!
姜恬翻了个白眼。
“我也不太清楚,只能把植物名字说出来给你点参考。”姜恬蹲在楼梯上,看着雕花,“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上来没拿手机。”
房东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姜恬一根一根雕花细柱看得仔细,房东的手机跟她的系统不一样,打起字来有点不习惯。
偶尔的,需要房东伸出手来帮她把没找到的字点出来。
他弓着背站在姜恬身后,指尖越过她点在手机屏幕上。
姜恬用眼角偷偷瞄了房东一眼,目光重新落回屏幕,又明目张胆地转头,扬起脸,跟垂着眸子的房东对视,开口:“想要了解是因为放不下他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问这个。
但她知道现在如果不问出来她会憋死。
房东表情没变,甚至冲她笑了笑:“嗯,现在是有点放不下。”
姜恬无处安放的目光再次扫过楼梯上的木纹,声音像是蒙了一层尘土,灰扑扑地应了一声:“哦,这样啊。”
“不过你搞错原因了。”房东沉默两秒,懒洋洋地坐在了楼梯上,胳膊往膝盖上一搭。
他长了一张自带散漫神态的脸,眼底又压着黑沉沉的情绪,“不是因为放不下才去了解,而是因为想要放下想要走出去,才去了解。”
姜恬最看不得房东提起前男友这个样子,蹙起眉心:“你就不能打个电话问问他为什么走吗?”
房东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才慢慢开口:“接不到电话了,他去的地方...稍微远了点。”
“能有多远?贫困山区现在也通网……总不能是去非洲...”姜恬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意识到了一种非常荒谬又非常惊悚的可能。
会不会……
姜恬半张着嘴,唇瓣微动,没说出话来。
房东可能是看不下去她这副傻相了,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头顶,淡淡笑道:“猜到了?”
姜恬有些艰难地开口:“他是不是……”
是不是去世了?
“是,”房东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xue,压下情绪,艰难道,“他去天堂了。”
姜恬怔住。
突然很想抱抱这个把太阳xue都按红了的房东啊。
那天房东语气里淡淡的伤感彻底刺激到了姜恬,她开始盯着那些雕花上的植物做分析。
那些对那位前男友的敌意也消失不见了。
只觉得可惜。
房东那么介意他去世的理由和原因,那他应该是自杀吧?
那么温柔的人,那么浪漫的人,那么有爱心的人。
为什么呢?
薰衣草,天竺葵,薄荷。
橙花,薰衣草,迷迭香。
……
这些组合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恬毕竟只是个调香师而不是行为分析师,对于这些组合用来做香水她能用不同的比例调出几十种搭配。
但分析在扶手上设计这些植物图案的人的动机,她有点摸不到头绪。
原产地?挥发度?
都不是。
姜恬把花期、颜色、植物习性罗列出来,铺满了几张A4纸,统统没找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