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不?”
“睡,睡。”许山岚缩到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丛展轶在他头上轻轻打了个爆栗:“睡觉,明早起来练功,你也是要参加比赛的。”
“啊——”许山岚这才想起来自己肩负重担,心猛地被揪住了,紧张得厉害。真没出息!他暗骂自己一句,闭上眼睛。
可他情绪亢奋,一直睡不着,总能听到各种响动。外面又起风了,吹得树梢呜呜直叫,S城的春天就是风大;走廊里不知是谁,窸窸窣窣地走过去;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回到比赛场上,四周黑压压的全是人,自己就站在那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缓步走入场地中央。只听到主持人在扩音器里机械地读到:“0044号选手,许山岚。”
音乐砰砰锵锵响起来,模模糊糊听不真切,比赛已经开始了。但许山岚木偶一样僵立着,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居然把动作全忘了,一个也想不起来。周围传来嘈杂声、还有笑骂声、嘘声:下去吧下去吧,丢人现眼……
许山岚手脚冰凉,他茫然而无措地望着那些表情各异的人,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把他吞没,令他窒息。忍不住带着哭腔喊:“哥——哥——”他转着圈子,眼睛急速地四下搜寻,“哥——哥你在哪啊——”
身边传来丛展轶的声音:“岚子,岚子,哥在这儿呢,没事,没事。”许山岚一头扎到大师兄的怀里,惊恐化成满腹委屈:“哥,我不比了,我害怕,我不比赛了……”
“不比了,咱不比了……”大师兄搂着他,低声哄劝。
许山岚安定许多,觉得一股暖流从四肢百骸一直渗透到心里,他满足地叹息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夜色中,大师兄的眸子仍然很亮,静静地凝视着他。许山岚有点羞愧,把脑袋埋在丛展轶胸前,听大师兄轻轻问道:“做恶梦了?”
许山岚点点头。
丛展轶搂着他:“这么大睡觉还不老实,被子踢掉了冻得直发抖。”他扯回被子,要盖在许山岚身上。许山岚连忙搂住丛展轶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撒手。丛展轶没办法,只好一笑:“好好,跟我一个被窝。”许山岚妥帖地靠在大师兄的怀里,呼吸着他熟悉的味道,听着他规律有力的心跳声,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温暖,不一会就睡着了。
许山岚听到有人走过去,其实是师叔殷逸。他来到丛林的房间,闲适地坐在大摇椅上,瞧着自己的师兄来回踱着步子,摩拳擦掌,满面红光:“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没想到展轶的功夫居然没落下,甚至比以前更胜一筹。哈哈,阿逸,还是你说的对,展轶这孩子心里有数,不会轻易放弃一身武功。”
殷逸漫不经心地倒了杯茶细细品味,看着丛林兴奋之极的样子不由好笑:“是你总对他没有信心,我一直认为,展轶这孩子性子稳重,能有出息。”
丛林坐到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出息不敢说,这次比赛能拿个好成绩就没白费工夫。”
殷逸白了他一眼:“行了吧,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你就是让展轶奔着冠军去的。”
“哎哎。”丛林故作谦虚,“这种事情也得看运气,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
殷逸淡淡地道:“尽人事听天命,该做的咱们也得做到。这样,我去打几个电话……恩,周末吧,星期六,大家都方便,你也有时间。”
丛林没听明白师弟的意思,搔搔短得不能再短的寸头:“干什么?”
“吃饭,请他们吃饭。”殷逸随口解释一句,“我已经安排好了,在高德酒店,顺便给你引见一下,都是市体校的校长。”
丛林眉头紧锁起来:“请他们干什么,咱们是民办,他们是公办,井水不犯河水。”
殷逸笑着摆摆手:“这事你得听我的,民办公办不都得参加这次比赛么?认识认识没有坏处,怎么着也离不了这个圈子。”
“比赛是靠实力,又不是靠请客吃饭。”丛林嘟囔一句,十分不情愿,但他知道师弟是为他好,为学校好,不过吃顿饭嘛,也没什么大不了,“好吧,你说了算。”
丛林同意,这事就定下了,殷逸站起来掸一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信步走向门口:“那就这样,你等我的消息。”他一开门,正遇到顾海平抬手要敲。顾海平忙打招呼:“师叔,师父还没睡吧。”
殷逸往屋里瞅一眼,随口想说:他受刺激了,今晚都够呛能睡着。但殷逸在晚辈面前从来顾及师兄的面子,话到嘴边又咽下,只说:“还没睡,你找他有事?”
“没什么,我想跟师父师叔谈谈比赛的事。”
“进来吧。”殷逸转身走回去,“有什么好建议?”
顾海平显然已经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说得头头是道:“我觉着大师兄应该参加太极拳的比赛,我参加长拳,我和他再来个对练,师父您看怎么样?”
丛林琢磨一阵,先不回答,扭头问殷逸:“你觉得呢?”
殷逸一笑:“想法挺好,这样一来大家都有夺冠的把握。不过,我觉得最重要还是展轶,看他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