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根根美丽鲜艳的花绳。
“选喜欢的石头和绳子,再自己动手。”
摊主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妇人,她笑眯眯地举起手中编到一半的手链:
“要试试么?”
看到古拙而美丽的成品后,维达瞬间心动了。
她在各类或深蓝或浅蓝的石块中细细挑拣着,想要亲手替阿诺德制作一条手链。
在摊主的指引下,她皱着眉头,如临大敌般地盯住从指尖探出的线头
——一副拆·弹排·雷的做派。
然而,阵仗摆得有多唬人,编出的成品就有多么歪歪扭扭、不尽人意。
阿诺德欣赏着维达专注的侧脸,内心又柔软又辛酸:
这家伙的心里明明有他,也总是以一种最笨拙最直接的方式对他好。
但两人的脑回路似乎从来没有在一个频道上,两人要想互通心意,简直无比困难。
然而,他又实在舍不得去惊扰现在的维达。
他甘愿等待,也不愿意简单粗暴地告白,强行拔起她心中那颗萌动的幼苗。
编完最开始那段奇丑无比的绳子后,终于可以将装饰品排布进去了。
维达正在纠结第一颗石头颜色是深是浅时,耳边传来摊主轻柔的声音:
“看来,你这辈子过得不错。”
她闻声抬头,对上了摊主的双眼。
那是一双无比奇异的眼睛,虹膜和玻璃体之间的界限无比模糊,摇曳着混沌而闪耀的银色。
那双银眼睛正凝视着她:
“重来一次,你的命运轨迹已经完全改变了。”
什么叫重来?
那人眼中的银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说服力,维达几乎要陷入混乱:
她明明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又被强行扯进这个世界。
捕捉到维达脸上一闪而过的迷惘,老妇人开始微笑,眼角堆叠起细密的皱纹:
“傻女孩,你完全搞错了。”
“你本来就是维达。”
连挣扎嚎哭的权利都被剥夺的、在地下室的火光中安静死去的维达。
按理来说,恶龙并不会感受到被灼烧的痛苦,因为他们大多都是火属性。
可随着老妇人轻柔的嗓音,维达眼前的视野忽然闭塞起来,且越来越暗,越来越矮。
她被捆住四肢封住口鼻,被随意丢弃在幽暗的地下室里。
火苗明灭,先是出现在不可抵抗不可违背的男人手心,而后轻巧地落在她身上,点燃她那无辜而惊恐的皮·rou,照亮了布满灰尘的角落。
在熊熊的火光中,她渐渐融化,渐渐死去。
......
当维达回过神时,她正身处在一片宁静的白色空间。
她觉得自己的皮·rou正散发着焦糊味儿,腿骨上还燃烧着一缕顽强的火。
就在无比短暂的一眨眼时间,她将短暂又悲惨的剧本彻底重温了一遍。
她曾经仔细阅读过小说,这段故事她早已烂熟于心。
然而这次,她完全改换了视角,成为了经历一切苦难与绝望的剧中人。
失落地离开检测站的大门,仰着脖子,看着搭载沙莲娜的飞船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矿星的大气层。
被臭脾气的星探选中,成为一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花瓶演员。
偷偷跑去围观沙莲娜、波利的个人博客,妄想自己也能够拥有强大的Jing神力。
被当作商品一样的玩意挑选,被抛弃,被杀死。
“抱歉,让你回忆起这段不愉快的往事。”
两段完全独立的记忆在维达的脑中疯狂拉扯碰·撞,她时而回想起自己山洞里的宝藏堆,时而又回想起那个分化失败的、躲在被窝偷偷哭泣的夜晚。
但维达很快便忍着煎熬,很快将自己脑内多出来的二十余年记忆整理完毕。
她那双充斥着纷繁情绪的金色眼睛回归平静,看向了立在高位前的女人。
她身后是虚空之中唯一的物件:一把高背椅。
女人将银色的碎发别在耳后,拎起长长的裙摆,鞋跟磕碰在虚无的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慢慢走近维达。
对上那双混沌的银眼睛,维达开始紧张戒备起来:
这女人的外表有点像极度美化过的昆蒂娜,周身的气场又有点像那个面具男,一股子令人作呕的神明味道。
她细细端详着维达的面孔,而后感叹道:
“哪怕戏份无足轻重,你也的确是这本书里最美的一个角色。”
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神立在维达面前,抬起挂满宝石的右手,抚向维达的脸颊。
维达将脑袋轻轻一偏,便躲过了这只奇奇怪怪的手。
女神的右手顿了顿,收了回去。
她眨了眨眼睛,颇为无奈地叹气:
“放轻松,是昆蒂娜长得像我,我又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