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些时候,院子里都铺白了一层。
原本打算今儿去县城杨家的计划只能搁在一旁,文泽才刚把院子的积雪扫出去,田建国便过来了。
“都起了?”
“秀芬和孩子们还睡着,”文泽才放下扫帚,准备请对方进屋子说话,谁知田建国并没有打算进去。
“早饭已经做好了, 这几天先在咱们家吃,娘可说了好几次,待会儿记得过来。”
说完田建国便拉了拉帽子,哈着气出去了,他得去村里四处转悠转悠,了解一下今年大伙儿的房屋受雪情况,隔壁镇子有个生产队去年可是冻死了好几个人,不能大意。
“成。”
文泽才应着。
等田秀芬他们起来收拾好后,一家人便去田家吃了早饭,田家有火房取暖,女人们都聚在火边上,手里拿着毛线或者鞋底忙活着,文泽才和田队长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去了李大顺家。
说来也巧,文泽才刚到李家院门口,便听见后面的岔路方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乐了,“回来了?”
大包小包挎着的林爱国咧嘴笑着,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可不,你啥时候回来的 ?”
“昨儿,比你早一天,你媳妇呢?”
林爱国已经结婚了,之前给文泽才写信提过一句,文泽才还遗憾没有喝上喜酒,不过礼物还是寄给对方了的。
林爱国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脸上也带了几分傻气,“托你的吉言,我媳妇怀孕了,这不是怕来回折腾吗?所以就让她去我老丈人家过年。”
得利于当年李村医一家的恩情,林爱国是雷打不动的要回来过年的。
“恭喜恭喜。”文泽才笑道。
话音刚落,李家院门便嘎吱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薛丽丽,穿得贼厚的棉袄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文泽才和林爱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对方便往里面叫着。
“爹、娘!大顺!你们看谁回来了!”
昨儿文泽才他们回来时,李家没人,都出去了,今儿一早才回来。
李大顺听见他媳妇的声音便大步出来了,一瞧也乐了,“进屋!都进屋!媳妇泡茶去。”
薛丽丽应了一声,赶忙去了。
李村医正在起火房的火,几个大男人坐下后也不觉得拥挤,说了些家常话后,林爱国看向文泽才,“我那地方缺人,之前担心大顺去会出事,现在那事儿也过了这么久了,是不是可以出门的?”
“大顺的劫数已经过了,”文泽才在李大顺和李村医期待的眼神夏点头,“不会有事的。”
“太好了!太好了!”
李村医激动得很,一个劲儿地拍打着李大顺的肩膀,拍得李大顺那是龇牙咧嘴的笑。
开心啊!
现在家里也有地,种下的粮食都是自家的,又能出去帮忙干活得些钱,日子可不就是越来越好?
这当然是值得开心的。
从李家出来后,文泽才去看了看分给赵大飞的田地,那小子可会问了,回去后也能告诉对方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都是些什么土壤,赵大飞的地是给李村医一家人种的,这是赵大飞的意思。
“文、文大师。”
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进文泽才的耳里,这声音文泽才并不熟悉,他疑惑地转过身,只瞧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子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尊敬与小心。
身上的衣服虽然有补丁,可男娃子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着并不脏乱和小气,这个孩子的轮廓让文泽才有些熟悉。
可却记不起是谁家的孩子了。
“我、我叫赵至文。”
赵至文紧张极了,可再紧张他也准备好文泽才听见他的名字后的一切反应。
赵至文?
文泽才眉头一挑,他记起来了,是杨艳菊和赵爱国的大儿子,念书念得不错,而且做事说话和他爹娘完全不一样,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孩子。
大人的事儿和孩子无关,想到这,文泽才的眉眼也柔和了许多,他放柔声音,看着赵至文,“我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了,这么冷的天,你在这做什么?”
赵至文有些惊喜文泽才对自己的态度,至少是他从未想过的好态度,他高兴极了,又怕文泽才看出来,只能将之前准备好的钱递给文泽才,简单明了地说清自己的目的。
“我想请文大师帮我娘算命。”
瘦巴巴的、长了冻疮的手上放着十张一块钱,这是赵至文从记事起就存下来的钱,原本不是这么完整的十张,只是为了不那么零碎赵至文特意去找村里比较厚道的人家换成这样的。
他那几分几角的凑到一块儿,怕文泽才难数清。
文泽才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他也没犹豫,伸手去拿了一张,然后笑看着赵至文,“你虽然年龄小,可孝心不浅,也会照顾家人,我很佩服你,所以我只收你一元钱,这是我的规矩。”
文大师的规矩?
赵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