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站起身直接跪了下去,“现今,我与菱舟谁是陛下的妹妹,还尚不清楚,陛下若是想许婚公主嫁与顾大人,也应当在分清我们二人究竟谁是公主后,再做定夺。况且,我已心有所属,即便我就是陛下的妹妹,当今的公主,我也不愿意因此而与自己的恋人相隔。民女读书少,但是听过一句话——糟糠之妻不下堂,这话调转过来也当如此,哪能因为身份上的变化,就将相识于微的感情抛弃呢?”
周以苛闻言,安静的看了她许久,他的表情很平淡,无悲无喜,却又似乎,有所触动,“起来吧,”他道,“你平日里在朕的面前,都安静的像只兔子,这会儿倒伶牙俐齿了起来。”
纪连幽慢慢起身坐好,没有说话,安静的低着头。
她见室内又恢复了沉寂,偷偷拿眼睛瞄了瞄周以苛,想看看他什么神色,却见他正低着头,吹着茶叶,无声品茶。
纪连幽见此,也有些口渴,伸手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想喝一口润润喉,然而刚揭开杯盖,就听得周以苛道:“放了有一会儿了,怕是冷了,王昱,去给她换一杯。”
“是。”那太监上前,纪连幽只好把杯盖又盖好,将杯子递还给他。
“你还有什么想和朕说的吗?”周以苛问她。
纪连幽摇了摇头。
“那便下去吧。”
“是,民女告退。”纪连幽说完,起了身,默默退了出去。
她一路走的很快,一直到走了有一段距离,才稍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暗道吓死人了,要么三天不见,要么一见就要给她指婚,还是顾玄棠!纪连幽觉得也幸好自己不是公主了,不然自己万一真的是公主,然后被指婚给顾玄棠,估计到时候,顾玄棠得抗旨,她也得抗旨,两个人一起落个抗旨不遵之罪,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她叹了口气,往回走去,可走了没几步,却又反应了过来,等等,这是哪儿啊?她看着这里一路延伸下去,有许多树木,树与树之间夹杂着争芳斗艳的花朵,不远处还有一座亭子。纪连幽有些惆怅的发现,她好像,走错了?
她迷茫的挠了挠下巴,见四下无人,便只好按原路退了回去,可是她刚刚只顾着闷着头走,哪里还记得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遂只好硬着头皮选了一条感觉应该是刚刚来时的路,边走边注意着周边有没有熟悉的景物或者来往的宫女。
她一路往前走,只觉得越走越冷清。纪连幽四下张望着,想着遇到个宫女或者侍卫就问问她们泠清阁怎么走,可是一连走了好一段路,却一个人影都没见到。这应该是又走错了吧?她有些无奈又郁闷的琢磨着,泠清阁虽说偏远,但是也都没有这么安静啊,这里怎么这么安静?
她正想着,却突然听得一声声音喊道:“皇上。”
吓得纪连幽立马回头,然而背后却并没有人,她还惊魂未定,就又听得一声,“皇上,我要见皇上。”
“放开我,他怎么还不来看我,我要见他。”
纪连幽皱着眉,默默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她走的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到了一堵墙前。
她四下看了看,搬了几块石头过来,忐忑而小心的悄悄踩上了石头,露出一双眼向墙内望去。
就见墙内的宫殿里,有个身着华服的女人正倚着门向外喊着,“皇上,您都不来看臣妾的吗?皇上!”
她身前,有几名侍卫正看着她,似乎为了防止她出去,有一名侍卫道,“娘娘,陛下今日不会来了,您还是回去吧。”
那个华服女子却还是不肯进屋,依旧凄声喊道,“皇上,皇上,你看不见你我之间的情谊了吗?”
纪连幽默默缩回去,悄声猫着腰,折回了之前来时的路。
她站在一颗树下,只觉得满心的惊讶,甚至有些因为目睹了宫廷辛秘而感到后怕。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纪连幽一颗心跳的飞快,重点是,这名女子,为什么声音如此奇怪,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软,也不似太监那般尖锐,可又不似男子那般低沉,但却偏偏带了些尖锐,带了些低沉,带了些柔软。
纪连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不由有些惊诧与不解,她想着刚刚那名女子的体型,似乎也比寻常女子要高一些,不,似乎要高许多,她与身前的侍卫相比,竟是与那些侍卫差不多高的。
她突然就福从心至,只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莫非,那不是女子,而是男子?像顾甲当时扮做女人那般,也把自己扮做了女人?那他为什么要扮做女子呢?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他自称臣妾,口口声声要见皇上,他难道是皇帝的女人?
这宫里自己住了这么几天,都没有见到什么妃嫔,却在这个地方见了这么一个自称臣妾的人,难道……纪连幽有些抑制不住的想着,难道,这才是宫里没有妃嫔真正的原因?难道皇帝喜欢的并不是女子?而是男子?所以才将他作此打扮,安置在这么一个安静冷清的地方,以此掩人耳目?避免被人发觉?
纪连幽只觉得脑中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