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绷着一张脸送客。
“我有要事要和帝君商量。”夜华脸色平静,他在以前的岁月里也大都是这副模样。
“帝君不见。”司命依旧堵在门前,“太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请回吧,帝君不见。”
“倘若是本太子要篡位呢。”夜华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劳烦司命再去通传一声,本太子要和帝君商量篡位之事。事不宜迟,还请速速通传。”
司命:……有点意思啊。
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惊讶的东华帝君:“叫他进来。”
本来茶都举到嘴边愣是一口没喝下去的白浅:……夜华到底想干什么?
夜华没想干什么。
世人都歌颂他和浅浅三世情缘,只有他自己知晓其中滋味。
浅浅再被折颜治好了眼睛之后就来找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拿走结魄灯。
“你当然可以不给,老身不是不讲规矩。”白浅张开玉清昆仑扇,“老身修炼了十四万年,若是等会儿打疼了你,也别哭啊。”一双眼中杀机尽现,“殿下的侧妃已经被我挫骨扬灰,魂魄都没剩下,若殿下想要与她作伴,老身慈悲心肠,定会如你所愿。”
他当然不能和浅浅动手。于是双手奉上结魄灯。可是他也十分清楚,她拿走了结魄灯,恢复记忆不过是早晚的事。也许到了那时候他想见她一面都难。
果然如他所想,恢复了记忆的白浅就连他送去的渡灵丹都嫌。若不是那是最后留下的一颗神芝草所炼,只怕她宁可自己修为散尽魂飞魄散都不愿给她师傅吃他送来的东西。
擎苍破钟而出,他抢先一步献祭元神,未尝没有将命抵给她的意思。当年她被逼的跳下诛仙台,未尝不是对他心如死灰恨之入骨。
她总是知道如何才能伤他入肺腑,当年是,今天也是。想到当初他口吐鲜血哀求她不要忘了他,她是如何说的?
“我分不清是爱你还是恨你,可是我也不愿意记得你。人间有女子披孝三年,我久一点,三百年。三百年后,我就再次喝下忘情药,把你忘的干干净净。”
他是真的害怕她忘了他,因缘际会他得了父帝的法力,在无妄海醒了过来,几乎是大军压境一般逼着浅浅嫁过来。
白浅爱惜青丘的一切,嫁给他之前就把女君之位传给了白凤九。她带着奈奈住在一揽芳华,不许别的人来伺候招她烦。
阿离仗着年纪小撒娇一定要一家人一起睡,她睡在最里侧,阿离在中间。他看着这一大一小都睡输了,轻轻的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只是不想手还没碰到她。浅浅睁开了眼睛,一双美目中尽是冷清和清明,哪有半分熟睡的样子。顶着她冷淡的目光,夜华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冷风呼啸而过,让他从头到脚如坠深渊。
是了,在天宫的每一天,这天界的每一处地方,都在提醒她曾经受过的委屈和侮辱。纵然如今她是太子妃殿下,可又哪里比得上她的青丘女君之位来的尊贵?
这天宫的一切都像是白浅心上的一根刺,时不时扎一下让她心痛心酸。时刻彰显着存在的那根刺让她寝食难安,时刻提醒她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过往。
她的眼睛好了,她身上的伤也好了。可是她的心没好。
他每日只能在一揽芳华坐一会儿,从来不能留宿。阿离再大一点,白浅看着他的眼神都愈发冷淡了些。
阿离如今只会在他的娘亲心情好的时候凑过来请安,他甚至问过夜华,要如何才能长得像娘亲而不是像他。
夜华僵硬的勾勾嘴角,可是他真的笑不出来。他也想要不再让她厌恶,甚至还想奢求她的喜欢。
如果她想要更高的位置,想要好好的保护青丘的一切,想要不再居于人下受人摆布。
夜华望着太宸宫的宫门,他会一切都如她所愿,只一件事情来交换就好了。从此以后与他一体,再也不能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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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离镜怎么说?”清泫手上转着破云扇,指头勾着扇柄在指间来回滑动。
“他说他不做翼君了,如今的翼君是他的妹妹胭脂。”重明站在一旁,详细的跟主人汇报情况,“果然如您所料,那胭脂表明不愿意插手天族之事。”
“愿意不愿意可不是她说了算。”清泫懒洋洋的半睁着眼睛,“就算她想置身事外,那她手下那些贼心不死一心想要踏平天族的老顽固呢?胭脂到底心软,更何况还有一个小殿下要护着,只怕到时候会被赶鸭子上架。”
“那……要不要我去……”
“不用,真的被逼到了那份上,胭脂反而比离镜有魄力多了。”清泫把破云扇推到一边,有些闲适的站起身甩甩手臂,“墨渊上神那边可有传信?”
“墨渊上神命人召回了守在无妄海的十六弟子,其余弟子除了白浅均驻守在昆仑墟。”紫徽微微皱眉,“主人您若是对上墨渊上神,有几分胜算?”
“我怎么知道?”清泫站定,看着眼前这颗还算完好的桃花树,“既然昆仑墟的人齐了,咱们也动身吧。”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