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相信,但是先生和夫人不信。”
尤离道:“傅大侠若不同行而去,我只能告诉那些在江南挖土的人,燕南飞葬在徐海了。那就难免有人去叨扰亡灵,傅大侠岂非辜负了故人。”
傅红雪道:“尤离,你从前不会说这种威胁之语。”
尤离道:“尤离不会说,良景虚却会。”
傅红雪道:“若你是尤离,我可以带你们证明流言无稽。”
尤离道:“那我若是良景虚——”
傅红雪道:“那就拔刀。”
尤离道:“这可简直是蚍蜉撼树。”
傅红雪道:“所以你明白了。”
尤离道:“尤离是救过你性命的人,良景虚是杀了燕南飞之人的同党。”
傅红雪道:“巴蜀时你不让我杀白云轩,如今我还是杀了她,你本可以用那次救命之恩让我放弃这个念头。”
尤离道:“巴蜀之时傅大侠就说过,你欠我的都还完了,最终也只让五龙首多活了几个月而已。世间总有不可转圜的祸事,我不是菩萨,不能普度众生。”
傅红雪道:“所以你到底是尤离,还是良景虚?”
尤离道:“晚辈尤离,请傅大侠带路一见究竟。”
萧四无听了便笑,“也罢,不过在我这里,他还是良景虚。”
傅红雪看着他道:“你也要一起?”
萧四无道:“马车是我雇的,我为什么不能一起?”
傅红雪道:“你雇了车,那么谁来赶车——”
萧四无道:“当然不是我。”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黑眸深邃,萧四无继续道:“因为我不会。”
傅红雪道:“赶车我是会的,但是我不想。”
尤离道:“那么我来——”
话音未落,车夫已经自己上马了。
尤离盯着他觉得有些眼熟,“你是苍梧城的……”
那人身影魁梧,“在下万奔,苍梧城中人。”
傅红雪已经上车了,萧四无也上车了,尤离看着两个刀客分坐两边觉得无比尴尬,最后坐在了中间。
傅红雪抱着刀,萧四无转着刀,马车便动了起来。
车轮转动的轻响传来,路途遥远多有不测,更别说这是都心怀决一死战念头的两个人,尤离侧头递给傅红雪一个略带安抚的眼神,马蹄声在前,树影在后,燕南飞终从树梢飞身,黑色帽帘晃动如鬼魅,掩着眉目和微起的嘴角,最后落在树梢下叶知秋的身边。
路过江南
要从杭州去到徐海不是一段短路,万奔在苍梧城里是个好打手,在路上是个好车夫,马车行进的速度不算慢,很平稳,绝不会惹萧四无不高兴。
况且尤离坐在马车里,想必秀色可餐,四龙首不会有路途颠簸之疲劳。
傅红雪从来都是少言少语的,当然现在也是。所以马车里总是有点闷,萧四无虽然不是少说话的人,却也不总多话,何况傅红雪坐在对面,两个人都时不时地盯着对方看。
萧四无在看那把黑刀,傅红雪在看他掷刀的左手。
尤离闭着眼睛装睡。
当傅红雪把视线从萧四无身上移开,才对尤离道:“你又瘦了。”
尤离眼睛都没睁,“五毒讲究身法迅捷,瘦一些也好。”
萧四无冷哼一声。
傅红雪又盯着他手腕的莹蓝,“这是天山暖玉。”
尤离道:“天山好像不是温暖的地方,会有暖玉吗?”
傅红雪道:“正因为冷,所以存活下来的才是暖。”
萧四无道:“你是真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值钱——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
湛蓝的珠子上都雕着一朵梅花,触体生温,夜中泛光。
尤离道:“我知道。这是四公子送我的东西,难道还不够?”
萧四无是很满意这一句的,虽气他句句都像在顶嘴,嘴角却不自觉地挑起来了。
这天的枫桥镇非常热闹,整个江南都很热闹。因为燕南飞,也因为傅红雪。
他们快要把江南挖遍了,也找不到燕南飞的墓,这种事与其到处找,何不直接问傅红雪呢?但是谁敢去问——
没有有人敢。
有些人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傅红雪无疑就是这种人。他脸色苍白,但是若只论样貌,他绝对是一个好看的人,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但是绝没有人敢在这里嘲笑他。他是有缺憾的人,却是非常厉害的人,在武林江湖中,唯有超群武艺能让人拥有这样的气质。
当他们四个坐在枫桥镇的客栈大堂里时,所有人的目光就都不再移开。
万奔置好了马车,叫来战战兢兢的小二,客栈不大,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很高级的菜色,但是江南水乡自有婉约之处,烟雨朦胧里好像面前的小菜也可爱很多。
周围的人看着傅红雪,也看着萧四无,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怎么会坐在一张桌子上。
比起傅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