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这所有的账本都在里间放着。”
说罢,便上前引路,带着三人进了里间,自己走到柜子旁翻了翻将近几个月的账本,取出放在桌上,“小陆爷,您看着,就是您要的账本。”
陆宴走上前,拿着账本随手翻了几页,唐念锦可看得出,他的确是随便翻的。
因他看着书页时间并不长久,随便翻了几页又换下一本。且每次翻开的地方也都是随便打开,翻到何处便看何处。
账房见他看书的时间不长,心中便也放心几分,他做的账目,哪怕是内行,想要找出这账上的毛病也得端着不少账目和资料,细细比对上几个时辰才行。
这陆宴不过随手翻了这么几下,原来是自己高估对方了。
“小陆爷,如何?”他松了口气,又问了一句。
“我倒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陆宴转过头看着他。
“九月初十,自张家镇进瓷石四千斤,合一万二千四百文。”他未看账本,却说的一字不差。
账房接道:“这张家镇的瓷石质量极好,自然是……”
陆宴却打断他:“张家镇去岁九月因山洪大水,毁了整个镇子,不知从何来的瓷石?”
“这……”这不过是他奉陈财之命在账本上做的假账,以此贪占陆家的家产,如今被陆宴拆穿,他如何能答得上来?
只是没想到小陆爷消息倒灵通的很,那张家镇洪水的事连他都未曾注意过。
“十月初八,青山沟进松木三千斤,合十万八千九百文。”陆宴又道:“青山沟的松木是整个慈州品质最低的,这价格?”
“我也不知,大概……大概是那进货的人没谈好吧……”账房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十月十三,甲庄出窑成品三百件……”
“十一月初四,自吴家镇进瓷石一千斤……”
陆宴每说一句话,账房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只能扶着旁边的架子,颤颤巍巍道:“这,这……”
这小陆爷,是谁说他不学无束,对陆家生意好不上心!分明是把慈州的家家户户,并陆家所有分庄的窑洞产量,都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还是把真正的账本拿出来吧。”陆宴轻笑一声,冷冷看着他。
账房抬头,正对上陆宴看过来的眼神,薄唇轻弯,挂着若有若无的冷淡笑意,一双狭长上挑的眼睛,浓而密的睫毛也遮不住那眼底的寒光。
他打了个冷战,道:“这全都是陈管事是让我做的,小陆爷……您,您要是想看真的账本,我马上给您拿过来!”
又小心翼翼看了看陆宴的脸色,试探道:“只是这真的账上问题可不少……”
“无非就是陈财做的手脚,既然你只是依命行事,那这往后好好做账便是。”
侯杜知道陈财贪了陆家不少的钱,可如今只听陆宴说了几句,数额已经极其惊人,这还只是这几个月的数目!
便气道:“小陆爷,你可别被他给蒙骗了,这账要是没有他做手脚,那陈财如何能藏得这么深?您可不能轻易放了他!”
陆宴却不打算深究。
只敲打了账房几下。
唐念锦也对陆宴变了印象,他先前不争不抢,任谁都提不起兴趣,如今一动起手来,却是魄力十足,毫不手软。
既有釜底抽薪的魄力,又不会一味撤人清洗。
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陆宴一回来,便撤了这么多的人,又得罪了陈财。
若是真把人撤光,这庄子可真就彻底废了。
章节目录 怒斥
陈财安插在这里的人不少,先前那个看门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撤便撤了,但像账房管事这般重要的人,若是一股脑的全都推了下去,庄上的生意也会出问题。
账房收的好处不多,比起陈财来说不值一提,如今给个教训打一棒,再给个甜枣,让他老老实实的干活。
比揪着清算更好。
“既然换了新管事,过几天还会在查一遍账目。你备好就是。”陆宴又道。
这账房经过今日的敲打,自然会老实不少,但不过也是暂时的,如今陆家当家不定,若真如传闻中那般换了主子,他此刻的殷勤到时候可就变成了别人的问罪借口。以这账房审时度势的性格,如今见风向不对,最多只是不再动手脚,想要他主动纠错,将以往的漏处揭出来,没人监管着是不可能的。
因此陆宴才会让新管事来监督他们,甲庄是最大的庄子,从这儿下手,杀鸡儆猴,其他庄子听到风向不对,再想做什么手脚也会收敛一些。
“以后都用原来的原料供应商,出来的次品全都直接销毁,”依照陆宴的意思,陆兴黎在世时是如何做的,现在也如那般行事。
“可是……”侯杜迟疑道:“若用原先的那些高价原料,成本必然上升,而我们与有几处店家订了契约,瓷器出手的价格是不能变的,这样算下来,陆家必然会亏损一大笔费用。”
“如今正在关键的时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