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凝结一般,仿佛随时会随他的眼神流动起来。
“当那个男人把蜡烛拿到女孩眼前时,女孩的眉头忽然拧了一下,这种反应虽然一瞬而逝极不易为人察觉,但却是人类本能,就像突遭强光总要闭眼一样。她在害怕,她没有完全进入催眠状态。”那种求知若渴的目光大大鼓舞了男人的自信,他不由带点自夸语气地说,“有空我可以给你讲讲我以前侦破的那些案件,你会知道如何依靠肢体动作和瞬间表情就判断出一个人的行为动机,掌握一个人的心理线索。你会变得目如炬火,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这听上去很有趣。”年轻人把目光重又投回台上,自诩似地轻轻笑出,“我们会变成无所不能的英雄。”
一番夸饰卓有成效,这位情绪低落已久的警员忽而感到前所未有的信心倍增。表演结束后罗塞勒匆忙赶赴后台,狠狠教训了一通那个自称是“催眠大师”的男人,让他发誓再也不敢如此行骗。
黄昏环绕于城市,而雾气环绕着黄昏。一个中年男人跟着一个跛足的年轻人穿梭于一条条蛇形的街道,最后停在了一家地下俱乐部的门前。
门可罗雀,又脏又破,压根不是上层人会出没的地方。俱乐部里几乎没有令人眼目一亮的漂亮女人,年轻女孩看来都青涩干瘪,一些上了年纪的则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罗塞勒颇为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人与这里的ji女们竟都十分熟识。
于一间唯有烛火照明的Yin暗屋子里,罗塞勒看见了一个非常丑陋的黑人ji女。半张脸似被沸油泼过,瞎了一只眼睛,同侧的嘴角还古怪地往外翻起。尽管这个女人拥有硕大浑圆的ru房、纤细结实的腰肢和肌rou紧绷的长腿,但在警探先生眼中,她仍旧丑得使人作呕。
康泊却似乎觉得她非常美丽。
这个男人对于美有一种全然超出世人理解的洞察力,与生俱来,诡谲又荒诞。
年轻人为之倾倒般地跪在一个不算太年轻的黑人女人脚边,抓起她的手指放于唇边亲吻,又向她仰起那张苍白的脸。
黑人ji女也俯下了脸,两个人便接了个吻。
罗塞勒大吃一惊,随即浑身不自在起来——就好比看见了世上最俊美的王子在亲吻一头腐烂的母牛。
“别人给她钱时她会很高兴,但当那些人和她一样穷困,她就会免费为他们服务。”年轻人已站起了身,用目光指了指那个丑陋的黑人ji女,朝怔于一旁的男人揶揄一笑,“她是个善良的女人,而且活儿做得非常棒。”
黑人ji女从沙发上起身,心领神会地与康泊互换了位置,走至罗塞勒的身前。
跪下身,利索地解开了身前男人的裤子。瘦长温热的手指握住那软塌塌的性器,她开始为他口交。
强烈的厌恶之感腾起于这个男人的全身,结果却在另一个男人的一句话下烟消云散。
“如果你觉得她不够美丽,你不用低头看她,”年轻人将自己随意嵌入沙发,以个极为诚恳认真的口吻给予对方建议,“你可以看着我。”
罗塞勒全然无法抗拒地抬起了头,任由自己的目光指向那张极为美丽的男人脸庞,指向他披散的发丝、淡色的眼睛和花瓣似的红唇……
“轻松些,”康泊点燃了咬于嘴里的雪茄,旋即缓缓吞吐出芳醇的烟雾,笑了笑说,“你的性器就像弯曲的勺柄,你的表情就像冥思中的柏拉图。”
女人的活儿的确做得非常棒,男人仰头哼yin,终于勃起了。
※ ※ ※
罗塞勒至今无法解释,为何自那天后他就永远摆脱了中年危机,并很快成为了令罪犯闻风丧胆的犯罪心理学专家。
甚至他也无法解释,当初的自己是怀着何种不可告人的隐秘心境,烧掉了叶赛宁指证康泊的信件。
老人突然感到头痛发作,手脚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战,整个房间都在旋转。
“我该走了。”康泊起身告辞,一手拄起手杖,一手拿起桌上的推荐信,笑说,“我再不离开,你就会因血压升高而猝死。”他踱着似跛似舞的脚步,头也不回地向对方告别,“还是那句话,在叶赛宁的葬礼上我曾和你说过,‘去做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吧,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你该烧掉你手上的这封信,就像当初我烧掉了叶赛宁的信一样!”罗塞勒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朝那离去的背影喊了出声,“那个可爱的年轻人会在枯燥的电脑数据组磨尽锐气,挫尽光芒。他会渐渐沦为平庸,而不再揪着你的案子不放,咄咄逼人地想要找出真相。”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已走至门前的他驻下脚步。
“那你就该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会站在你的面前,用子弹打穿你的心脏。”老人粗重地喘着气,强调着说,“你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唇角的弧度温柔扬起,迈出门去的男人微笑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对他说‘谢谢’。”
54、耶利哥之墙(3)
年轻警探驳倒犯罪心理学专家的消息在警局内不胫而走,每个人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