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旁若无人地痴缠热吻,全然置在场的另一人于不顾。
褚画不爽至极,一面胡乱地揉着头发,一面撇头四顾——他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这个陌生的街头居然充斥了耳鬓厮磨的情侣们。
“不,我不能这么做……你为什么不等一等,等到我成为你妻子的那一天……”
甚至还有一对高中生模样的男女,自以为躲在树下就无人看见,准备打一场天雷地火的野战。
各种沉浸于幸福的声音纷至沓来,向左搡着他,向右推着他,教他心浮气躁,直想骂娘。
道旁的一棵枯木还死守着这个冬天最后的几片树叶,一阵更猛烈的风吹来,便将惨兮兮的它彻底剃了光。
直直杵着不动的年轻警探在那一刻拔腿就走,大叫了一声,“我想明白了,我要去找他!”
“喂喂!你上哪儿?”离去的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他的搭档在他身后大喊,“你他妈去找谁?”
“康泊!”褚画回过头,兴奋地朝屠宇鸣挥舞起手臂,“当然是康泊!”
“你发什么神经?!这么晚了你连车都坐不到!你他妈打算走回去吗?”
“可我憋不住,”这家伙绝对是个热忱满满的行动派,他把牛仔裤口袋里的那只安全套拿了出来,捏在指间朝自己的搭档挥舞,“我要去用这玩意儿了,你们记得把玛丽莲给我带回来!”
“喂……!”屠宇鸣还来不及阻止,就看见褚画霍地冲了出去,张开双臂拦在了一辆过路的汽车前。
车灯倏尔大亮,刹车声几若刺破人的耳膜。
幸而在距离警探先生膝盖几公分的地方,那辆汽车停了住。千钧一发。
“你他妈找死吗?!”司机探出头来破口大骂,谁知竟被对方抢先一步爬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有病吗!给我下车!”驾驶座上的男人仍在凶神恶煞地叫嚷,他身旁的年轻人却掏出了警察证件。
过分甜蜜风sao的笑容已在俊俏脸蛋上收敛得干干净净。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这位警探先生以个非常具有威慑力的口吻说,“警察办案,你的车被征用了。”
49、麦比乌斯回廊(2)
这一路十分不易,回到了他所在的那个城市已是翌日中午。赶不及洗脱一身风尘仆仆的疲惫,他就找去了男人郊外的别墅,结果却只见到了他的妻子。
好在那个法国女人十分大度地告诉了他自己的丈夫去往了何处,这也让年轻警探一瞬间起了愧赧之心——他的的确确在和一个女人争夺她的丈夫。
当时褚画并未料到,向更偏远地区驱车进发的道路会比他来时更为艰辛。好容易故技重施地拦下了一辆集装箱卡车,那对看来相当质朴的夫妇婉转地告诉他,如果不介意集装箱里还有别的“乘客”,他们倒是很乐意捎他一程。
年轻警探二话不说地跳上了车,随即对着一整车的生猪傻了眼。
“共处一室”的五个多小时里,车厢内的原住民们争先恐后地表达了对这位陌生来客的好感——它们不时挨身向他靠近,又不时扬起蹄子往他身上踢撒自己的排泄物。褚画除了骂娘别无他法,更不敢擅自离车融入荒郊野外。“枪林弹雨”之下,躲闪不及的他连中几招,一股子奇臭无比的气味就这么狠狠钻进了他的身体。
更不幸的是,那对夫妇似打定了主意要让年轻人不痛快——待他好容易熬到了下车时分,还未离开车身多远,倏然发动的卡车甩起了雨后积攒在地的泥浆,并把它们全都泼溅在了他的身上。
翻山越岭寻觅真爱的桥段土到掉渣,他在原地怔立半晌,嘴唇一动,吐出了一声“fuck!”
一脸困倦欲睡的疲惫,一身臭不可闻的狼藉,当他不顾酒店保安的阻挠闷头闯入康泊所在的会议室——门开的瞬间,满腔的热情全都僵在了脸上。
房间内正襟而坐着七八个衣着考究的男人,他们眼神轻睨,下颌微抬,形容举止一概透着一股子上层人独有的倨傲无礼。
褚画颇为懊丧地发现,康泊坐在长桌的主座,正以镇静得有些过了头的目光望着自己。
※ ※ ※
“谁让他进来的!”
一个尖脸直鼻的瘦男人用最快的速度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另一手抬起指着年轻警探的鼻子,冲追入门口的保安尖声锐气地骂道,“谁让这么个脏兮兮的家伙进来的!他臭得简直狗屎一样!”
褚画对这居高临下的态度颇不满意,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骂道:是你亲戚拉得屎,笨蛋!
与瘦男人对面而坐的一个胖子也开了口,神态语气是同样的装腔作势,“也许这充满勇气的年轻人是为工作而来,他想靠这出人意料的法子来博取我们这些大佬们注意。我建议,等度假村全面落成之后,可以给他一个适当的职位,”胖男人顿了顿,随后又觑左看右地哈哈笑出,“他可以来打扫厕所,反正他们是一个味儿!”
大伙儿哄堂大笑。
有钱人的同情心或许仅限于媒体镜头之前,私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