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拥挤不堪。
更有不少人遥望着已然远去的信使喜极而泣。
窝囊了四十余年,被迫自北方南迁而来的汉人,终于可扬眉吐气!
……
然与城中百姓的喜悦与振奋不同,宫城中,苏后与皇帝闻得此讯,却并无半点喜色。
一个寒门臣子,短短时间里,便取得如此的功劳与声望,令人刮目相看的同时,更令人不得不忌惮。
先前为了要他平李道山之乱,将崔家女嫁了去。如今又斩了南燕皇帝,更不知往后还要如何。
莫说士族们恐不愿见如此寒族出身者与他们平起平坐,便是她这个太后,都不知日后还能再赏他些什么。
若真教他这般一步步高升,只怕有朝一日,连天子皇权,也要受到威胁。
苏后望着眼前御案上那颗血迹早已干涸,仍散发着恶臭的头颅,心下一片骇然。
“陛下瞧瞧,这便是崔恪峤看重的人,果然有些本事。”
年轻的皇帝面色泛白,望着那头颅,不知是恐惧还是憎恶,半晌,方冷冷道:“崔大司马果然慧眼识珠,幸好那郗翰之出身寒微,无甚根基,否则,便要成第二个大司马了。”
苏后面容扭曲,闻言冷笑不已,道:“多少年未有人做到的事,凭他一人,不过数月,便轻易做到了。如此人物,从前当真是小觑了他。”
她说着,自座上起身,步下阶去,憎恶地行至床边,道:“陛下如今大了,已然理政,自知道其中厉害。此人,当徐徐除之。”
萧明棠唇角紧抿,低垂着眼眸,掩住其中Yin冷之色。
“母亲,我知晓,早已动手了。”
☆、赶至
内史府中, 崔萱一手扶腰,一手执帕, 正在前厅中等得有些心焦。
孙宽在旁见她如此模样, 往日的坚毅早已消失殆尽, 皆化作温柔包容。
他起身上前, 自身后将妻子软软抱住, 止住她不停来回的步履, 一面轻抚她隆起的腹部, 一面柔声哄道:“莫心急,总不差这一时半刻,千万别累了自己。”
他自妻子孕后,便越发体贴关怀起来,除衙署中必要的公务外,从不在外与人饮酒等, 但凡闲暇, 定留在妻子身边。
今日因知妻妹将至, 妻子定十分挂心,特意早些归来, 陪伴左右。
崔萱脚步一顿,下意识靠后些, 依偎入他怀中, 轻叹道:“我倒不觉累,大约是因怀着身子,近来越发容易紧张了, 眼下阿绮要来,我既高兴,又忍不住地有些坐立不定,只恐她路上不顺。”
话音方落,她因怀胎而渐渐开始浮肿的小腿肚上便开始隐隐抽筋,令她不由地倒抽一口气。
孙宽一惊,忙扶着她到一旁坐下,紧张问:“又抽筋了?”
崔萱咬唇忍痛,点了点头。
孙宽当即蹲下|身,熟稔地替她掀起半边裙摆,隔着裤袜抚上她的小腿,仔细地按揉起来。
恰此时,屋外便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阿绮惊喜的声音:“阿姊,我来了!”
话音方落,人已然踏入屋中。
孙宽起身立到一旁,搀起慌忙要去迎的妻子起来,带着她上前后,方收回手,冲阿绮拱手道了声“女郎”。
他如今已为内史,与从前一小小参军比,已是截然不同,可对成全他与崔萱婚姻的妻妹阿绮,仍如从前一般恭敬。
阿绮亦笑着回礼。
崔萱得见堂妹,方才的忧虑登时一扫而空,正拉着妹妹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着,略心疼道:“你这一身皮rou倒是如从前一样养得好,只是怎么看来轻减了些?”
阿绮道:“此来路途颇远,想来是有些累了吧。”说着,又笑望崔萱,“倒是阿姊,大半年未见,比从前丰润富贵了不少,想来姊夫定十分疼爱阿姊吧!”
孙宽早已知趣地先离去了,余下姐妹二人独处。
崔萱闻言,面色一红,本就因孕期而变得丰润面庞愈多了几分娇态。
她难得有些忸怩,微点了点头,羞涩道:“他的确待我很好,捧在手心里,从不让我受半点委屈。”
阿绮见状,便知当日自己使计促成的这桩婚事并没错。
二人遂一同往院中去,用了些点心后,又一同看了阿绮带来送与崔萱腹中孩儿的物件,说笑间,已到了夜里。
用过晡食,崔萱先与孙宽在一处厮磨一阵后,便特意来与阿绮同眠。
姐妹二人一同卧在床头,熄了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仿佛又回到了出嫁前的日子。
夜色朦胧,唯月辉映照。
阿绮隔着黑暗望着崔萱隆起的腹部,满心好奇,不由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抚了抚。
那卧在母亲温热腹中的孩儿仿佛有所感应,隔着肚皮在她手掌处踢了踢。
奇异的触感传来,令阿绮一震,讶异道:“阿姊,他——动了!”
崔萱面上是温馨的笑意,侧卧在床上,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