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契,一年内互不侵犯,相安无事,则各自能令实力更上一层。
袁朔今日将往后的野心如此言明,可算诚意十足。
况于他而言,也能令日后北上时,暂无后顾之忧。
沉yin片刻,他遂道:“袁使君此番来寿春,已替我与内子解惑,我等自心怀感激。既要往后一年相安无事,我自无不应的道理。只是我北上伐燕一事,已做好准备,便不劳使君了。”
他既有北上之意,便有十足信心,仅靠手中北府兵,便绰绰有余,自不需再由旁人插手。
若从前还因有袁朔在荆州虎视而恐后方不稳,此刻得了允诺,自可大展手脚。
况由他一力打下,日后方不至于生出分歧。
袁朔闻言,却稍有惊异:“郗使君如此笃定,实令我刮目相看。”
饶是他经营荆州多年,手拥重兵,面对驰骋北方多年的晏氏,也无必胜的把握。
郗翰之但笑不语。
二人将日后之事一一详细说定。至一个时辰后,方各自离去。
临去前,袁朔将他唤住,俊秀清朗的面上满是诚挚,道:“鉴安,我这一生二十余年,自觉问心无愧,唯阿绮,她因我父亲与伯父,方成孤女。她本无辜,望你日后能善待她。”
郗翰之脚步一顿,脑中忽而想起昨夜梦境,沉默片刻,道:“若她待我真心,我自不敢辜负。”
说罢,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会有转折的。
☆、汤饼
却道郗翰之自驿站离去后, 并未回府,只径自去了衙署, 隐去先前交谈, 将袁朔至寿春处置袁义丘之事写下, 又另起奏报, 言北方燕国虎视眈眈, 屡屡来犯, 请天子允准他起兵北上。
二封书信写罢, 交由刘澍恩送出。
刘澍恩心中犹疑,忐忑问:“使君,不知此番上书伐燕,太后与苏相公是否会不允?”
须知朝中对郗翰之颇多微辞,太后等亦待他不甚信赖。
郗翰之不曾迟疑,心中笃定, 摇头道:“不会, 他们一个个都瞧不上我, 以为我在这寿春断不会掀起浪花,即便真的吞下燕国, 于那些士族眼中,仍是低人一等, 不足为惧的。”
若是从前, 他大约会因如此的轻视而心有不满,暗自发奋,然眼下却恰好给了他机会, 教他大展手脚,从此令众人不敢再小觑。
刘澍恩听罢,虽不能尽然明白,却也不再多言。
近十年里,他追随郗翰之左右,从未见他在这样的大事上有过差错,自然再信赖不过。
正待他要捧信而去,却又听郗翰之道:“命敬道那处将燕国动向看紧些,不必探听许多细枝末节,只朝中议论足矣。”
刘澍恩忙点头应下,记在心中离去。
余下时间,郗翰之未作停留,径直领众人策马往东去,检视芍陂之疏浚。
芍陂之水利,一来对灌溉农事极为重要,二来亦可防汛,令沿岸百姓安居,更令不久北府兵北上之路畅通。
经近两三月的疏浚,郗翰之此番检视时,芍陂之工程已至尾声,大批北府将士正要北上驻地,而先前做劳力的流民亦有许多欲投身军中。
如此,北府兵力又可增近万人。
郗翰之当即命人将要投身入伍的流民入编安置,加紧Cao练,随后便马不停蹄引船舰等入芍陂,欲借此水域,Cao练舟师,入秋前便溯淮水而上,直攻燕国。
这一番忙碌,便有月余未曾归家。
这些时日里,他果然收到建康传来太后与苏裕允准他北上的消息,而派出至燕国的曾诩,也将他所需的情况递回。
北府军于芍陂大肆Cao练,磨刀霍霍的消息自然也传入晏氏燕国。
南燕朝臣中,以征虏将军公孙洪翼为首者,皆以为当严阵以待。然少主晏怀南与公孙洪翼早生龃龉,并不尽信,以南人向来软弱,不堪一击为由,驳回其引重兵于泗水之滨阻截之计,只稍派人稍加驻防。
此种情势于郗翰之乃天赐良机,是以甫收书信,他便当机立断,调兵遣将,整顿舟船,预备第二日便溯淮水出征。
……
刺史府中,因郗翰之多日未归,阿绮独居,却是难得的惬意舒心。
这几日,她又收到堂姐崔萱自宁州送来书信。
心中提及,她与孙宽二人顺利至宁州境内。
经万寿时,恰逢当地土人部族间生冲突,牂柯内史从中调停时,竟不幸为人误伤,当场身亡。
孙宽见状,凭手中区区三百人,斡旋其中,不但将二部族间龃龉消除,更深得二族首领青睐,凭二族推举,竟一跃成了新任牂柯内史。
如今二人长居万寿,处境教先前离开建康时,已好了许多。
更教人欣喜的是,半月前,崔萱因觉身子不适,延医问诊,竟诊出已怀了两月有余的身孕!
阿绮读信后,欣喜异常,与翠微、戚娘等说了,众人皆觉欢欣。